少林擒拿手(下)
作者:笑笑扬雾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942

须臾间,两人使出各自的擒拿手法,抓腕、击穴、分筋、揽腰、锁喉、掰骨,呼呼呼已打出了不下二十招,只见蓝衣和尚脚上四平大马步,双手攻防拆挡,稳扎稳打,进退有序,有条不紊。而袁响兔起鹘落,龙腾虎跃,鹰击长空,砰砰砰时而虎形时而鹰意,变化无常,轻捷又不失生猛。

众人见那蓝衣和尚一招一式稀疏平常,毫无出彩之处,而掌旗人招招华丽精妙,变化无穷,皆拍手叫好,赞美之声不绝,一时闹哄哄又乱成一片。

杨成见他们不是比刀,打来打去无聊至极,看了伙便倦了,突然肚子“咕噜噜”打滚,眼睛也有点晕眩,才发现自己昨天赌了一整晚,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又想到身后正是美味佳肴,哪有不胡吃海喝一顿之理。

于是杨成低声对章续说:“好了,你不会用刀,我不和你打了,你解开我,让我先吃一顿。”却没人回应他。

杨成转身张望去,见章续正在挑拨这金猊炉里的炭快,却似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杨成走过去用臂膀轻轻撞了他一下,道:“你在做什么?快把我的手解开呀!”

章续笑眯眯瞥了他一眼,便从怀里取出一颗白色石丸,放入兀自升着白烟的金猊炉中,顷刻一袅青烟盘横着白烟蜿蜒腾空。

章续笑吟吟的看着青烟腾空,又从怀里摸出两颗药丸,一枚自己服下,另一枚递到杨成唇边。

章续提高嗓门道:“阿成,你肚子饿了,这个你先吃下垫垫肚子吧。——咦香炉要灭了,我去添两块沉香去。”

杨成一口吞下药丸,管他呢,能吃就行了。他见章续说去添香炭,却蹑足走近台屏,将耳朵轻轻凑上,探听着那一边房间的动静。

杨成鼻哼一声,你解开我的手,我只能用嘴叼着吃了,可怪不得我了。

想着,杨成一嘴一口大肉,如饿猪食糟糠一般,嘭嘭嗯嗯,热汗浃背,吃的是津津有味。

不一会,先前排列工美的菜肴,如今已是杯盏狼藉,一塌糊涂,如菜园里刚奔过一群野猪似的。

杨成“呃”的一声饱嗝,双手背往嘴巴一抹,酱油猪油,油腻不堪,一时手上嘴上油亮晶莹,又污迹斑斑,丝毫不输于那那一片杯盏的“盛壮“。

杨成瞅了章续一眼,见他仍然一动不动的探听,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杰作,不禁好笑。

此时那一边的房间依然是聒噪不堪,秽语不绝。其间偶尔夹杂着袁响和那蓝衣和尚的喝呐交掌之声,原来他们还在打,杨成瞧酒足饭饱,四下无事,便探头又瞧去。

只见那和尚脚底定钉,纹丝不移,手上拳掌爪钩,绵绵打出,一招一式,不缓不急,不偏不移,只是瞧得有些刻板。而袁响却显得灵变得多,左引右穿,腾空俯冲,令人眼花缭乱。

只是杨成却在一旁摇摇头,他瞧见袁响已经招式虚浮,力不从心了,他马上要输了。杨成是如何看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从小到大不知用过了多少次擒拿手。

果然,袁响使出一招“猛虎出山”,扑向蓝衣和尚,蓝衣和尚眼疾手快,仰首避过,随即一招撩阴手,抓住袁响裆部。袁响顿感小腹一阵疼痛,双腿一紧,夹住蓝衣和尚的手。蓝衣和尚另一手立马掌击而来,直冲袁响胸腔。

这一掌来的甚是突然,袁响眼见避之不及,忍痛,皱憋着脸,气出丹田,运行于掌,呼的一掌打出。两掌相击,袁响内力修为数十年,蓝衣和尚哪耐的住,在巨龙帮人众吆喝声中,双脚忽然失重凌空,身子向后飞去,一个正着,撞在小台屏之上,人屏啪的一声,应声齐倒,胸口一热,喷出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了。

白袍僧怒喝:“好不要脸,竟然以内力取胜。”

袁响满脸通红,双腿内凹,紧紧夹着,本想言语,却痛得一句话也将不出来。

依照江湖中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说是比划招式,其间是决不能运用内力,否者便是承认招式招式不如对方,只能靠能力取胜,这是位江湖人所不齿之事。

但巨龙帮这般乌合之众哪懂得江湖道义,竟然有人厚颜无耻的大喊:“大和尚,谁说比武他妈的不能用内力啦,你们不会想赖账吧。”

白袍僧怒容满面,见自己三个徒弟上前搀扶,那蓝衣和尚在在三位师兄的的呼唤之下,渐渐清醒。白袍僧方有少许安慰。

他想四个月前,南少林收到邀请函,说今日子时在君子山庄下天王庙恭候少林高僧驾临,到时将于众人之前解开绝世刀法——连环刀的秘密。落款,刘姑娘。

却也不知道这刘姑娘何许人也?方丈苦思冥想,如何也猜不透其中的蹊跷。不过几日,却络绎武当、华山、昆仑、峨眉等大派掌门上山拜访。他们除了叙旧客套之外,都说到了一件事,一个人。连环刀要出世了,刘姑娘。

方丈暗中派僧众调查,才发现除了这几大门派之外,其他一些小帮派就也都收到了邀请函,至于他们为什么一直不对外透漏,可想而知,他们皆以为自己是唯一收到邀请函的,他们想要独吞连环刀谱。

方丈与几大掌门几日商谈,他们不由自主皆想到一个人——文刀。他是连环刀的主人,所谓“连环过处,寸草不生”,世上见过他的人很多,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把这个秘密和自己的性命一起交给了阎王。

文刀是世上最可怕的杀手,有人认为他根本不是人,因为只有鬼才能杀人于无形。在死者身上找不到半点伤痕。唯一的痕迹,只有案发现场或圆或缺,或大或小的九道刀痕,连环状,环环相扣。

但突然,十年前,再没人见过这连环。文刀仿佛人间蒸发了,音讯全无。有人说他老死了,有人说他本是鬼,如今已经投胎转世了。无论如何,文刀不再出现了,众人不用再提心吊胆,好似活在冥界,离地府只有一步之遥,瞬息间便化为冤魂。

方丈暗忖:“刘姑娘?刘姑娘?刘?文刀二字和合便是个‘刘’字,莫非这刘姑娘就是文刀”。他中感到浑身不安,冥冥中想到,这一切很可能是个阴谋,难道是连环刀重出江湖,便要屠灭武林。方丈慈悲为怀,纵然自己的弟子不去赴这鸿门宴,又怎么忍心让其他武林同盟遭此劫波。

于是几大掌门协商,各派出门下得意弟子前去阻止其他门派上山赴约,此次南少林派出的是座下戒苦、戒怒两位弟子。戒苦又带了禅心、禅意两弟子。戒怒则带了禅花、禅石、禅悟、禅破四个弟子。而那位受伤的蓝衣弟子就是禅石。

当下禅石坐靠在墙角,呼吸均匀,已无什么大事,戒怒这才放心,向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原来倒下的台屏后面另有一个房间,里面呆滞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浑身腌臜的少年,犹如叫花子一般,另一个是瘦骨嶙峋的老人,眼神躲躲闪闪。

戒怒顿然心中一凛,这老头不正是那晚送来邀请函的人吗?只是那时他来去匆匆,当方丈意识到事态严重之时,他已经不知去向了,“好家伙,可让我在这逮着了你,今日你不把事情一五一十交待了,休想离开此地。”戒怒眼生怒火,直向章续喷射而去。

章续眼见众人眼光都投向自己,嘻嘻一笑,对戒怒道:“原来是戒怒大师,真是巧了,我正愁没处找你了,原来你却就在隔壁间。哈哈哈,你说这不是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戒怒冷哼一声,道:“你找我?我也正找你呢?你今日就把邀请函的事跟我讲清楚吧。”

袁响一听,心下暗惊:“他也知道邀请函之事,难道南少林也收到了邀请函?那日送邀请函之人来无影去无踪,难道却是眼前这个糟老头?”

杨成却听不懂什么邀请函的,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一对眼珠便悠然游转,从半开的窗户看下去,却见到三个穿着富贵华丽的人走进了酒店中,杨成似乎还有印象,这不正是清晨时在红官茶馆歇脚的富翁一家吗?想来他们拜祭完了亲人,正要在这家客店过夜了。

正看得入神,蓦地一声雷鸣大喝:“说,你跟文刀有什么关系,否则我将为民除害,当场毙了你这恶人。”杨成定神瞧去,只见戒怒阵青阵红的脸不住颤抖,显示愤怒至极。

章续哂笑道:“想不到堂堂少林弟子,竟说出暴戾的话来,嘿嘿,善哉,善哉。”,说着他也双手合十,模仿起戒怒进来时的神态举止。

“胡言乱语……”声未落,只见黑影凌空扑来,如虎似龙,飒飒生风。

章续一惊,想不到这戒怒暴怒如此,当下更不假思索,抽身躲开。

戒怒出招绵密,一招更胜一招,脚下梅花步,一步更稳一步。在戒怒“嘭嘭”脚步声中,只听他道:“袁响,你看清楚了,这少林擒拿手比你虎鹰功如何?”

袁响木讷的靠着墙壁站着,只觉脸上阵阵寒风盖面而来,他看着戒怒、章续对打,方知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见戒怒双手不停拳、掌、钩、爪送出,快狠无比,延绵不绝,有如江河之滔滔东流,章续身手固然迅捷异常,晃上晃下,好不停滞,但无论如何却仍然挣不脱戒怒的拳圈。戒怒梅花正步,章续每次避闪开了,戒怒只须踏出一步,便有紧贴上来,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章续片刻之间便呵呵喘气,大落下风。

袁响的手下更是看得如此如梦,只道:“功夫还可以练到这般模样!”不禁黯然自愧,“我只怕再一百年也不及人家一个小指头。”

一个机缘巧合,突然一个踞龙门的人注意到杨成被绑这双手站在一旁。便上前问道:“你龟儿子是谁?”

杨成一本正经道:“我是你的龟儿子。”

那人一听,喜上眉梢,凭空还冒出认爹的,笑道:“好,龟儿子,你怎么被人绑了”,刚说完这话立觉不对,他这认的是龟爹呀!他在骂我是乌龟。

于是转喜为怒,喝道:“你小子骂我乌龟,看我不大嘴瓜子抽你。”说着举手欲打。

杨成嘿嘿一笑,“你先别打,我们是自己人呀,你有见过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那人将信将疑把手松下,嘴上嘀咕道:“也是,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稍微一想又觉不对,“咦,谁跟你是自己人了?”

杨成道:“你看那和尚跟你是一伙的吗?”

那人想,“这和尚伤了我们兄弟,当然不是自己人啦”,于是使劲摇曳这头。

杨成又道:“那你看那个飞来飞去的老头和那个大和尚是一伙的吗?”

“他们俩再大架,怎么可能。”,那人不待思索,头要得跟拨浪鼓似的。

杨成道:“那你说我跟那飞来飞去了老头是一伙的吗?”

那人道:“你当我傻吗?他绑着你,要是你们是一伙的,我就是乌龟。”

杨成道:“你绝对不傻,那你说和尚和你们不是一伙,飞来飞去的老头有和和尚不是一伙,我又和那飞来飞去的来头不是一伙,这样也就是说……我们是一伙的啦!”那这一连说得奇快。

那人愣愣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指喃喃自语:“和尚和我们不是一伙的,老头和和尚不是一伙的,那我们和老头就是自己人,你和老头又不是自己人……”“咦,不对不对,你输错了,你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呀!”那人惊奇的喊道。

杨成适才应变,一不小心说漏了,竟然让着混人瞧了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圆下去了:“谁说你跟我不是自己人了,你看那和尚没有打你,说明他和你是一伙的,而老头打和尚,所以老头和你是对头,而我和老头又是对头,我们同仇敌忾,你咋还说我们不是自己人呢?哼,你太不够意思了。”

那人也不知道这是哪出了问题,但听杨成数的也没错啊,待要再数一遍,却听杨成说他不够意思,他为人忠厚,最受不了人家说他没有兄弟义气,当下更不加犹豫,给杨成解开双手。一副义气凛然的模样道:“兄弟,你自由了。”

正在这时只听戒怒和尚一喝:“着”,只见章续应声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杨成对那人说:“兄弟,我瞧这和尚不是自己人,我去教训他一下。”

那人口中应允:“好,兄弟这里为你打气。”但又一想,“咦和尚又变成不是自己一伙的,那少年还是不是自己人呢……”,一时麻绳细线乱成一团,双手十指迷茫的点着,只恨不够用,真想把脚趾头一起帮出来数。

“喂,大和尚,这老头救过我的命,你打他就是打我,你知道然后怎么样吗?”杨成走到戒怒面前说道。

章续听杨成说“打他就是他我”,一时心下大慰,自己浪迹江湖一生,交友无数,却也没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而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竟然能与自己惺惺相惜,兄弟相待。

戒怒道:“然后又怎样?”

杨成道:“然后我要打你一拳,为这老头报仇。”

章续慷慨大喝一声“好”,转念又想:“这少年只会乱打一通,丝毫没有功夫底子,我不忍伤他,这才着了他的道。而这戒怒不苟言笑,为人较劲认真,杨成那点花样,哪斗得过这人”,于是道:“阿成,你这兄弟我交定了,我大你几岁,你叫我老哥,我叫你兄弟吧,兄弟,你让开,你不是他对手,老哥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杨成心头一热,他自幼孤苦,竟然还有人对他说这样一番话。一时后悔之心大起:“好。老哥,对不起,刚刚我打的你太重了。”

章续眉目舒展道:“兄弟,没事,你下来,喂,戒怒,我们再打过,这事与我那兄弟没关系。”

戒怒道:“你不是我对手,只有你把文刀的下落告诉我,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绝不为难你和你那位小兄……”

杨成抢道:“谁说我老哥打不过你了,只是他刚刚受了伤,才着了你的道。现在我跟你打。大和尚怎么样?”

戒怒哂笑:“呵呵,胡搅难缠,出丑露乖,先让你吃吃苦头再说……”“你这在做什么……”,戒怒突然只觉双脚一紧,被狠狠的箍住,只见杨成环住自己左腿,双手合捆着自己双膝,竟然下盘一时使不上劲,要不是自己以“千斤坠”定住地板,非摔个大跤不可。

杨成在地下把戒怒的脚环抱成一团,见戒怒伸手抓来,嘿嘿一笑:“这也叫擒拿手?今儿也让你见识见识。”

突然大嘴一张,戒怒正好把手插到了杨成的嘴了,戒怒大叫疼痛,连忙收手,手上却血腥淋淋,也亏得他这一下极快,只是被咬破了一块皮。正要打发雷霆,蓦地胸前“膻中穴”一麻,暗叫不妙,踉踉跄跄退了两步,摔倒在地,只觉胸闷无比。似要喘不过起来。

眼前却见杨成叉腰大笑。戒怒迷迷糊糊之中回想适才的情景,感觉是一只手自下而上藤绕过他的防线,一击点中他的“膻中穴”。可是刚刚在他的胯下只有杨成,“这这这,绝不可能是出自他的手。”

戒怒深深的记得,这一招叫做“枯藤老树”,是少林擒拿手中的一招,但是历代祖师都认为这一招太过阴柔冗赘,大有画蛇添足之感,于是历代祖师在传授之时擒拿手之时都不提“枯藤老树”,这一招,二十三路擒拿手之中自然没有这招。而戒怒一生中却见过这招。他永世不忘,在他刚入门时,他的师伯在他面前使过,那是何等神出鬼没,鬼神莫测,他当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是却仍然没有瞧清,这一只手是如何绕过层层阻碍,最后直捣黄龙。

他曾多次问过这位师伯,该如何把“枯藤老树“化用到二十三路擒拿手之中?但这位师伯只是莞尔一下,径自走开了。后来他便再没有机会问了。因为这位师伯突然离开了少林,游走四方。他的行踪无人知晓,有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传闻众多他的事迹,却不过都是无聊之人捕风捉影的杜撰,没有人能拿出铁证来。他不在少林寺了,因此他的法号几十年下来,也寥寥数人记得起来。但人们却都忘不了一个称号“神游佛”,只要听到“神游佛”三字,众人便很自然的想到:“拳脚武功天上第一”。

只是十年前,就在君子山庄,天王庙里,发现了“神游佛”的遗体,“神游佛”圆寂。当然,这也是此次少林兴师动众来武夷山君子山庄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个少年竟然也会“枯藤老树”,难道是师伯转世,又想:“这少年少说也有二十出头,师伯却是十年前死的。”一时如何也想不透。

想不透的何止他一人。章续也抓耳挠腮,想:“这戒怒和我打时虎虎生威,怎么被杨成一箍就摔倒了,还被杨成咬了一口,奇哉怪哉!……怎么这么晕”,章续忽然只觉头晕脑胀,眼冒金星,隐隐约约只见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倒下了,不久头脑一白,也不省人事了。

杨成正笑着,发现众人一个挨一个晕倒,来不及惊愕,只觉头颅突然好似灌了重铅,脚又似被吸干了精髓,再也忍不住,呼的一声也倒下了。

云里雾里之间,只觉一个人影向他走来,将他抱起,一个尖细的声音:“刘姑娘,你何必再躲,我们可是老相识了。嘻嘻,你救你的手下,这个少年我先带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只见那半合的窗子飘飘然卷进一股白雾,雾在说话:“朱前辈,今晚你来么,我要了断了这十年的恩怨。”声音犹如深谷幽泉,说不出的婉转清凉,却又有说不出的离愁别恨。

原来这飘进来的“雾”是个女子,杨成忘不了这声音,他挣的抬起颓废的眼皮,看去,“是她,是她,果然是她……她果然没死。”

只听那个抱着他的人尖声尖气的笑道:“老夫,一定去的,刘姑娘,到时候就会真相大白了。老夫先走了。”……

杨成再也撑不住了,颤抖的眼皮终于彻底合上了,身体被人抱着,只感觉一直在飞,后来连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了。

“原来是他,他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