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可怕的女人
作者:城北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2304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江天放和叶梅两人在房间里闲聊着,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猜,这回是不是领导的批评来了?”叶梅笑了。

那年月,模拟信号还没有开通来电显示功能呢。

“估摸着,应该是州公安局的,也该来了。。。”

说着,江天放接通了电话。

“你是江天放?”电话里的声音气势汹汹。

“是的,你是谁?”江天放沉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那头的调子很高。

“你不说那我挂了。”

说完,江天放很果断的挂了电话。

叶梅望着他,很想笑,可又不敢笑。

江天放扬了扬手机说:“我故意的;他还会打过来的。”

叶梅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扬起拳头想捶他,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果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你是江天放吗?我是平洲公安局,现在我责令你,马上到局里来投案,否则,后果自负。。。”

江天放又很果断的打断对方的话:“你没这资格。”然后又挂了电话。

叶梅这回忍不住了,笑得浑身直抖,拳头终于还是落到了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笑着避让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没这资格;想见我,他得自己过来。”

江天放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

“我是江天放。”这回他自报家门。

那头打电话的人早已将气得要发疯了:“我是平洲公安局局长谢客;现在,我有资格叫你来州局了吧?”

“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实在想见我,来平园宾馆288房间,我在这里等你。”江天放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喂,你可别玩过火了啊。。。”听到江天放自报地址,叶梅担心的说。

“不会的,我有分寸。”说完,江天放眯着眼,竟然开始小憩……

叶梅摇摇头,露出个苦笑,转身再拿出床毛毯,轻轻的给他盖上……

平洲这个冬天的中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中午,许多年以后,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

财政局长赵如胜在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被人打了,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的在平洲的机关干部当中传播。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打听,是谁打的?他为什么要打人?赵如胜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那些编外新.华社“名记”们,不断的发布最新消息:

“知道吗?赵如胜以前太猖狂了,得罪人多了;这回可遭报应啦。”

“你知道什么啊;打人的是青山县的,为主的一男一女,因为赵如胜睡了那女的,被男人知道了,带人来打的他。”

“不知道别瞎说啊;那两人都是青山县的干部;因为赵如胜收了他们的钱不办事,被人家给堵住才下手打的。”

“哪有这样的事,是赵局长秉公办事,被人打击报复。。。”

“拉到吧,赵如胜要是能秉公办事,母猪就能够上树。。。”

“你们啊,就别闲操心,这事已经惊动书记州长,凶手现在已经被州局押送到州委,正开常委会批斗呢……”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常委会是开批斗会的地方吗?再说了,这两人那在京城都是有关系的,在宁阳因为偷.情被抓了现场,结果两人找了关系,一起都调来青山县,不但没被处理,还升官了,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个……”

“羡慕啊。。。这野鸳鸯做的,那他们干嘛不干脆结婚算了啊?”

“你懂什么,妾不如偷,知道不?”

“喂,你说他们都爱用什么姿势?”

“估计不是观音坐莲就是倒挂金钩。。。”

“有机会得找他们切磋下,这个难度高啊。。。”

流言四起之时,赵如胜正在乌山青的办公室里,扎着个纱布绷头,被州长盯着望,背上在出汗。

江天放几人走了之后,赵如胜被手下人紧急送到了州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如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的心,已经完全碎了……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啊;那可是半个身子被悬在窗外,赵如胜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自己整个人逐渐往下坠的感觉。平时自己多受人尊敬啊,不管是县里的州里的,见得自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那些个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抬抬手去拉一把;稍有姿色的女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约她们去“郊游”;就这样的幸福生活,今天被人如此无情的打破,心灵所受到的创伤,谁能知道?

在医院好一阵检查,医院院长虽然一再安慰他,问题不大;但他怎么会相信?他的伤,那是伤在心上。

一直到“红领带”的刘主任进来,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赵如胜才顿悟过来,狂叫道:“要,一定要马上打电话,找谢局长,抓人,枪毙”

“红领带”和那几个办公室的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鼻子受了伤,打了个补丁,有点滑稽。

州公安局长谢客很快就带人赶到了医院。

谢客和赵如胜的关系很铁,作为州政府最重要的两个职能部门,两人都深得州长的器重。

“老赵,谁这么大胆啊?我逗听说了,不就为了个娘们嘛,那男的胆子也太大了点;放心,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谢客一进病房就说道。

看到穿制服的谢客进来,赵如胜终于有了些底气;紧要关头,还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赖啊。要不怎么说,“有事找警察”?平时感受还不深刻,今天他可是深有体会了。

“老谢,你可来了;不是你听说的那样;那个,小刘,你把情况向谢局长汇报下。”赵如胜苦着脸说道。

“红领带”刘主任就立刻屁颠屁颠的把情况描述了一遍:“猖狂啊,无组织无纪律啊;就因为我们局长忙,来不及在请款报告上签字,青山县的副县长、财政局长就带着他们的打手,围殴我们局长;连我们这些旁观主持正义的人也不放过。。。”

怎么回事?青山县的副县长和财政局长?不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谢客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了。

两个政府官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上级领导?

“你们都去外面,我和老赵说几句。”谢客打发走其他人,很慎重的问道:“老谢,这可不是小事,你把情况仔细说说。”

赵如胜对谢客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了说,包括他骂人的那句话,也都说了;在他看来,就算是骂了一句,也不能动手打人打得这么惨啊?自己完全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赵,你赶紧穿衣服;这事,得向州长汇报。”谢客的语气很严肃。

“老谢,你的意思是。。。”赵如胜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谢客。

“青山县啊,州长最近盯得紧。”谢客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州长乌山青的办公室。

乌山青瘦瘦的个子,脸上显得很干枯,一双眼睛,能看得人发毛;看到赵如胜头上绑着绷带的狼狈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再听了赵如胜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后,乌山青只是骂了句:“蠢货。”

挨了骂,赵如胜反而舒坦了;州长还愿意骂他,说明没大事。

乌山青沉吟了十来分钟,拿起了电话:“克俭,是我。”

接电话的是平洲组织部长刘克俭:“州长,有什么指示?”

“青山县有两个人,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你了解吗?”乌山青问道。

“哦,这两个人啊,我有印象。”刘克俭是老组织了,对于有特点的干部,都会记得很清楚:“这两个人是月初的时候,通过省里‘青干班’下派到我们平洲来的;江天放是转业军人,硕士,叶梅是原宁阳财政局的普通干部。”

“省委组织部下派的?如果犯了错误,一般怎么处理?”乌山青想了想,问道。

“在现阶段,如果是一般性错误的话,可以将他们退回省委组织部,并建议相应的组织处分。”刘克俭回答说。

“嗯,我知道了;你准备下,下午召开临时常委会。”乌山青说完,挂了电话。

赵如胜和谢客望着乌山青,听到“常委会”几个字,就知道,今天,他们是来对了。

“你现在给我滚回医院去,做个全面彻底的检查。”乌山青对赵如胜说。

“是,州长,我一定会病得,哦,不是,是伤得很重的。”赵如胜那魁胖的个子,弯着腰,不住的点头。

“你现在去抓人,一定要把人掌握在手上;记住了?”乌山青对谢客吩咐道。

“好的,州长,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口供没有您点头,谁来也不会放人”谢客立正答道。

“嗯,你们去吧。”

赵如胜去医院不提,谢客这边可就是紧锣密鼓的忙着抓人了。

抓人得先找到人啊;所以,谢客第一个找的,就是青山县的胡子敬。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小江县长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呢?好在谢客在电话里说得倒是随意,就是讲要找江天放和叶梅“了解下情况”;

这是公安抓人的老套路了,说得都是轻描淡写;你要是说得严重了,人家闻讯不还得跑路啊?

可江天放又怎么会是跑路的人呢?

第五十三章你没资格(下)

胡子敬把江天放的电话号码告诉谢客的时候,谢客就在嘀咕:“这只怕是省里下来的纨绔,当个破副县长还得瑟,弄个手机呢;青山县那地方,有几个地方有信号啊?”

刚刚开始打江天放的电话,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却被江天放顶了句嘴就挂了。

谢客接着再打,一连三次,都被江天放挂了他的电话;还很狂妄的说“你没资格”。

我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亲自出马来抓你,你已经是有天大的面子了,你竟然敢说我没有资格?这也就是隔着电话,要是在跟前,看我怎么整死你。

谢客更加断定,这个江天放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在宁阳嚣张也就罢了,来了平洲,你还敢猖狂?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是过江龙,也得给我乖乖的趴着。

好在,知道了江天放的住址,谢客带齐人马,恶狠狠的杀向平洲宾馆。

敲开288的房间门,谢客阴着脸,眼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逡巡。

“你就是江天放?”

“是的。”

“你是叶梅?”

“嗯。”

谢客很怀疑,不会是搞错了吧;不是说这男的是副县长吗?怎么这么年轻?

“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谢客很不客气的下指令。

叶梅连忙去拿证件;江天放却摆摆手,说道:“你是谁?”

谢客那个气啊,都这时候了,你还装;我是谁都看不出来吗?

“我是平洲公安局长谢客,赶快拿证件出来。”谢客气急的说道。

“按程序,警察执法前,得先查验你们的证件,你们的证件呢?”

江天放竟然伸出了手,要先看他谢客的证件;真是笑话啊

不过气归气,这眼前的两人,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被他们在这种小事上抓了辫子。谢客想着,竟然真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江天放。

“嗯,证件是真的;谢局长,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江天放很“领导”的说道。

然后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包,说:“叶梅,把我的证件也拿给谢局长看看。”

还摆谱?一个副县长,摆出来的谱竟然比我这个正处级的局长还大?

那个漂亮得勾魂的叶梅,竟然还真的帮他拿了证件出来,一并递给了谢客。

谢客正认真的查验证件呢,看样子,应该是假不了的;江天放却自顾自的转身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谢局长,有话进来说吧。”

谢客这回是气炸了;他现在知道,赵如胜曾经受过怎么样的“欺辱”了;在公安局长面前都这么嚣张,那在财政局长面前,肯定得动手了;这一气,谢客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大吼一声:“给我抓起来。”

后面马上冲过来两名警察,迅速的朝江天放逼去;江天放此时已经走到了房间中间,听得后面的响动,立刻转身,双手朝扑过来的两名警察绞过去,两个警察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手臂就被绞住了;江天放再一抬手,往旁边一送,两名警察就都不偏不倚的,分别倒在了两张床上。

这个变故,电光火石般的迅速;江天放放倒两个人,拍了拍手,悠闲的说了句:“抓我?说了你没资格。”

说完,他竟然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的朝屋里涌;江天放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叶梅,我那包里还有个省人大代表的证件,你拿出来,给谢局长查验。”

谢客一听,汗就出来了;双手拦住准备上去的干警。

“省人大代表?”自己真是没有资格抓;要抓的话,那必须经过省人大的批准。

叶梅这时已经找出了一个红色的代表证,拿过来递给了谢客。

谢客这回看得比刚才更仔细了,没有错,这是真证件,别说谢客是老公安了,就凭他也是人大代表,对这个证件,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江天放转业前所在的四十四集团军,驻地就在湖东省;人大中有专门的解放军代表团,以江天放的资历,自然能成为省人大代表;虽然现在转业了,但人大代表的身份却依然在,除非犯错误被罢免,否则,人大代表的任期都是五年。

碰了个这样的钉子,谢客一时有点发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向江副县长了解点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谢客说道。

“这个当然了,谢局长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如实回答。”江天放这回倒是没有为难谢客,还客气的说道:“谢局长进来坐吧。”

这时,其余的干警已经都退回了门口;谢客招手,叫来一名干警做记录,然后坐到了江天放的对面。

谢客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只怕是真带不走眼前这个江天放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取得有利的证言。按老套路,谢客先是迂回着和江天放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仿佛是两个老朋友,许久不见了在寒暄。

“这样啊,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财政局?谢客话题绕回来了。

“是啊,我和叶梅局长一起去办笔款项的手续。“江天放答道。

“办好了没有啊?“谢客问。

“没办好。”江天放答。

“没办好手续你就可以打人?”谢客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谁看见我打人了?”江天放不屑一顾的说道。

“江县长没有动手,是赵局长先动手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叶梅在一边说道。

“我没有问你。”谢客冲叶梅嚷道。

“你讲话客气点,如果再这样,那就请你出去。”江天放眼睛一瞪:“你现在面对的不是犯人,是国家干部”

叶梅被谢客一吼,心里本来很委屈;可听江天放这么说话,立刻就舒服了。

“有人举报你,在财政局故意伤人,你怎么解释?”谢客可不会轻易软下来,依旧很严厉的问江天放。

“活该”江天放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是说,你觉得该打?”谢客诱导说。

“当然了。”

“那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作呢,人家骂你,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嘛。”谢客这时笑了。

“他不配我动手,太脏了。”江天放说道。

谢客其实早就知道,江天放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谢客想套江天放的话,只要江天放自己承认,哪怕是去扶了一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谢客就可以把他的责任定性。

可江天放的回答滴水不漏,谢客没有办法,只好说:“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许士。”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啊,这么贴心。”谢客继续诱问。

“以前的战友,当然贴心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江天放说道。

“那人呢?”

“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谢客急了,今天要是抓不到人,总不可能把那个吓傻了的叶梅抓回去吧。

“不知道。”江天放懒洋洋的说着,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应该知道,包庇也是罪啊。”谢客冷冷的说道。

“我说谢局长,诱供、诽谤,好像也是罪名哦。”江天放可不吃这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逞英雄,该回避耍赖的,就得这么干。

“你知道怎么联系那个许士吗?”这是谢客最后的希望了。

“他老家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宁夏还是疆西,具体地址,你可以发公函去四十四集团军查询,虽然他退伍了,可应该还有资料在部队的。”江天放这个话,可就是信口胡编了。

谢客一听,心里那个气啊;什么时候自己办过这样窝囊的案子啊?这没有一点线索,回去可怎么向州长交差?去部队查案子,他还不知道部队那护短的风格,一个班长就敢给你脸色看。

很明显,已经谈不出什么结果了,谢客最后说道:“这几天,你不要四处走动,我们随时会来找你核实情况。”

江天放斜着眼望了望谢客,说道:“你当你是纪委的,来宣布双规啊;情况我都已经说清楚,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谢客真的是气得要吐血;但是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别看这个江天放年轻,但很狡猾,比那些惯犯还狡猾。

再说了,谢客是真想马上就走,碰到个“抓不得”的意外情况,他得马上向州长汇报,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从江天放的房间出来,谢客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乌山青;办公室的电话是秘书接的:“你好,哪位?”

“我是州局的谢客,州长在不在啊?”谢客一听接电话的不是州长,急了。

“谢局长啊,州长去开常委会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州长特意叮嘱我等你的消息。”

“出来点意外,人没有抓到。”谢客回答说。

“怎么,人跑了?”秘书问道。

“跑了一个为主的凶手,还有一个倒是在,可不能抓啊。”谢客冷汗都出来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州长临走前吩咐我的,只要结果。”哐当,电话就挂了。

谢客今天已经习惯了被人挂电话,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州长的脾气他可知道,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的,他只会问自己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样

到底该怎么办?

谢客想了很久,自己当这个局长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能不能提政法委书记,可全都得靠州长,或许,是时候拼一把了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平洲州委小会议室。

罗佩文最后一个走进这个会议室的时候,长形的会议桌旁边,八名州委常委已经正襟就坐。

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落座了,罗佩文朝众人微微颌首,说道:“这次临时常委会,是应乌州长和杨书记的要求召开的;下面,请他们说说具体情况。”

州委副书记杨威看了看乌山青;乌山青微微点头后,杨威打开身前的笔记本,开始讲话:“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就在今天上午,州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因为不满财政局长赵如胜对工作的严格要求,一言不合,伙同他人大打出手,将赵如胜及数名办公室工作人员打伤,现在,赵局长等人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伤势不明。这是平洲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恶**件,殴打政府要害部门的领导,破坏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此事,公安部门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所以,我提议召开了本次临时常委会,建议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以正党风政务。”

说完,杨威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乌山青;乌山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不露任何声色。

这个事情,有的常委已经听说了一点点,有的却是刚刚才知道;但是,常委就是常委,不论知不知情,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八卦的去打听消息,更不会随意据此展开想象和评论。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来说两句吧。”组织部长刘克俭坐直身体,说道:“江天放和叶梅这两位同志,同志们也许不熟悉;我稍微谈谈他们的情况。”

这是实情,在这的九人,至少有一半,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副县长江天放,男,24岁,转业军人,之前是某集团军上校团长;叶梅,女,30岁,之前是宁阳财政局副科长。这两个人,都是刚刚经省委组织部考核,作为优秀青年干部,本月才下派到我们这里来的;作为组织部长,我没有及时对他们给予关心和帮助,以至于他们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说严重点,他们这是犯罪,我深感惋惜啊;省里把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却没有教育好,用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检讨。”刘克俭深有感触的说道。

“老吴,现在不是需要你检讨的时候。”杨威接过话题说:“真正要检讨的,我看,还是青山县的党政班子;特别是县长胡子敬,作为副班长,他是这两个凶手的直接领导;据赵如胜讲,昨天他已经就工作与胡子敬进行了沟通,江天放两人,今天就是受胡子敬的委派过来的,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对此,我认为,胡子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风向变了,政治,从来都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有人已经在悄悄的观察书记罗佩文的神色。场面又陷入了沉寂。

罗佩文脸色一如平常,拿笔在本子上轻轻顿了顿,望向众人:“大家也都谈谈吧。”

短暂的平静过后,政法委书记丁广文发言了:“刚刚杨书记提到了,公安部门已经介入,首先,对一位在职副县长和财政局长采取行动,我没有得到过公安局的任何请示和汇报,即便是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打个电话总还是必要的吧,这件事,不符合组织程序;其次,刚才杨书记以‘凶手’定性两位同志,也有不妥,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慎重;第三,政法办案,需要的是证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当时的情况究竟又是怎么样呢?要说两男一女殴打财政局那么多工作人员,我总觉得有疑问。事情涉及到多名公职人员,我会建议检察院介入调查。”

作为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局处于失控状态,这是丁广文一直无法释怀的。

“我也说两句。”宣传部长李河说:“对于青山县近期的工作,宣传部门是比较支持的;前几天就特别报道了他们搞的药材基地;而这个药材基地,正是这个副县长引进来的。重视经济工作是对的,但是,同样不能放松思想教育。我们的某些干部,会不会是因为工作中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呢?我在想啊,我们宣传部门以后在选择宣传对象时,还是要以政治修养作为首选的标准。”

很显然,李河是支持不以“经济挂帅”的。

乌山青审度了一下形势,丁广文站出来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按以往习惯,丁广文一般不是弃权就是随大流;剩下的纪委书记祁平和军分区司令吴郡生,那是弃权的常客了;常务副州长何传应该会支持罗佩文。如此看来,四比三,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乌山青动了动眉毛,正准备发言定乾坤,那边有人先开口了。

“我说几句。”吴郡生的声音,着实吓了大家一跳;不单是因为他声音洪亮,更是因为,这个军分区司令,在常委会上说的话,加起来一年只怕还不到十句;而且是属于字数最少的那种,“嗯”,“同意”,“我弃权”,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语,众常委早就习惯了。

今天可邪了门,吴司令竟然也发言了。

而且,吴司令不发言则以,一发言,整个常委会都被震撼了

“那个赵如胜如果现在在我面前,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低着头的,目不斜视的,暗自审视的人,全都抬起了头,诧异的望着大发雷霆的吴司令。

乌山青懵了,罗佩文也懵了。

现在可是在开常委会啊;在座的,按级别,都可以算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以前听说过老帅拍桌子骂娘的,可在常委会上喊出“打断他的腿”,那是闻所未闻。

“吴司令,你慢慢讲。”罗佩文也不知道吴郡生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安抚说:“您是亲身经历过战争,出生入死过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或许是罗佩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又或许是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吴郡生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呼气;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会议室里异常的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几分钟,吴郡生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环视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知道赵如胜为什么挨打吗?”

“他骂江天放‘有娘生,没爹教’。”

这话骂得有点狠,要是换做普通老百姓,诺书冲突也是常事;可毕竟双方都是政府干部啊,打人,有点过了。所有的人,在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任何人说出来。

“你们知道江天放的父亲是什么人吗?”吴郡生说着,声音又开始有点哽咽,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他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十几年前牺牲了,是一位烈士”

人轻声惊呼出来,这就难怪了。侮辱逝者已经是大忌了,更何况是侮辱烈士。

“十二年前,在南疆保卫战中,他父亲是突击团团长,突击团是我军第一个进入河内的部队;正因为突击团的出色战功,河内方面被迫宣布停战谈判;这个团,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突击团’荣誉称号;虽然宣布停战了,但突击团在撤退中遭遇围击,他父亲重伤指挥突围,就是在我的背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牺牲的。”

吴郡生说着,老泪纵横,一只手紧紧抓住茶杯,越攥越紧,茶杯“哐”的一声碎裂开来。随着茶杯碎裂,吴郡生再次仰起头,闭上了双眼,双肩抽动,不再出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秘书轻轻的过来,清理桌上的碎片。

时间似乎停滞了,没有一个人去打破这样的氛围,都在等,都在想,都在回忆。

一直到吴郡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睁开双眼,看着众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眼光中,所包含的尊敬。

“对不起,我失态了;人老了,反而容易激动。”吴郡生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大家在解释。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委书记祁平说了句:“不管社会如何发展,英雄,永远都是被人敬重的。”

吴郡生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据我了解,在今天这件事中,江天放没有动手;动手的人叫许士。许士是刚刚从‘英雄突击团’退伍的战士,江天放与他父亲,都曾经担任这个团的团长。许士现在就在平洲军分区,我已经接到华南军区的命令,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许士会配合调查,但我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华南军区会在适当的时候,就此事开展调查。”

乌山青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军方一定要介入此事,那问题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并且极不可控。

但是,乌山青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

一直没有表态的罗佩文,最后开口说话了:“我已经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督查室调查组,正在赶往平洲的路上;这个事件,将由省委督查室牵头开展调查,请州委督查室、州公安局、州检察院的同志全力配合,等省委的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常委会再就此事进行进一步的商议。就这样吧,散会”

第五十五章各自行动

三月十八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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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会在紧张进行中的时候,最为焦虑的,就是谢客。

守在平园宾馆外面想了很久,是冲进去抓人还是就这么回去,谢客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下最后的决心。

手下那些干警还是第一回看到局长在抓不抓人的问题上这么为难,平时,局长是多有魄力、多么威风的人啊;可今天要抓的人只怕也不简单,光是那么年轻就是副县长、人大代表不说,特别是那两个先前上前抓江天放的时候,被甩到床上的那两个警察,对江天放的“动手能力”还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大伙也不敢多问,就这么陪着局长守在外边。

谢客正发愁呢,却一眼瞅见江天放出来了。谢客顿时就在犹豫,怎么办?

江天放看见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谢局长,是不是在守我啊?”

谢客心想,可不就是在守你吗?可这话不能现在承认啊,哦,我在外边守着你,不敢进去抓?那不说叫人笑话吗。

但否认就更不行了,回答说我不是在守你,我在这里散步?一听就显得虚伪啊,好像“我要抓你”是多么心虚不敢承认似的,那更掉自己局长的身份了。

“唉,谢局长,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对我进行监视居住也是得有相关的审批程序和手续的。”江天放似乎没有在意谢客的尴尬,反而还半开玩笑的和谢客说。

谢客觉得今天是局面有些颠倒了;想自己一个堂堂局长,在面对一个级别职务都比自己低,甚至还是自己的“抓捕对象”的副县长,怎么就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呢?对方和自己说话,一点都不尊重,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种感觉,很不爽,怒火在心中已经快爆了。

其实谢客现在的遭遇,也符合生活中的常态。

任何人,在面对一个自己极为尊敬的人,或者一个自己有所欲求的人时,总是会表现得或是敬重,或是奉承人,你当然会有无限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但是,如果是一个极为鄙视你的人,对你无欲无求的人,你想要他像别人那样的捧着你,可能吗?

要想获得他人的尊重,你必须得尊重别人,或者有获取尊重的筹码。

谢客在江天放面前,有筹码吗?

至少谢客觉得,现在自己手中的筹码严重不足。

“谢局长,那我先走啦。”江天放临上车之前,竟然很有礼貌的和谢客打招呼。

“想走?”谢客终于无法再忍受对方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了,这一瞬间就下了决心,大喊一声:“带回局里。”

旁边的干警“呼啦啦”的就将江天放围住在车前。

“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天放冷着脸问了句。

“你别狂,给我铐上带走。”谢客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气;今天就算没有乌州长的指示,就凭着小子这么狂妄,自己也非要教训他不可。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天放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本以为江天放会恼羞成怒,没曾想,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伸出了两手,主动的让干警给他戴上了手铐。

常委会结束,罗佩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

如果说乌山青拿此事做文章,目标直指胡子敬,想彻底控制住青山县,这他不是很意外;而吴郡生死保江天放,虽然让他想不到,但是听了吴郡生那番话,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省委督查室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按时间算的话,省委那边比州委知道消息要早得多,只有一个可能,省委的消息,来自于江天放本人。

或许,自己对这个江天放的了解太少了。

想了想,罗佩文打了个电话给胡子敬:“是我,那个江天放,你了解多少?”

胡子敬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打电话到罗书记办公室,说是罗书记在开会;想找易泰商量,易泰下乡去了。去州里打听情况吧,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反过来向他打听,江天放是不是和叶梅“那个”,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等吧;一听到电话响,胡子敬立刻就拿起了话筒。

“罗书记。。。”胡子敬没想到是罗佩文主动打来的电话,而且主题直奔江天放,他就心里发慌,江天放打人的事情,罗书记肯定已经知道了。

“书记,小江县长犯了错误,我有责任。。。”胡子敬心想,先认错总没错吧。

“不是问你这个。”罗佩文打断了他的话。

胡子敬不知道罗书记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怎么回答啊?

“罗书记,小江县长来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搞经济,肯定是一把好手;我这边,离不开他啊。。。”胡子敬在要不要保江天放的这个问题上,倒是很清醒;青山县的局面刚刚打开,还不是多亏了江天放?这个时候要是砍掉他这个助力,那些项目怎么办?

“嗯,还有呢?”罗佩文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还是问前面的那个问题。

“小江县长这个人吧,年轻,有冲劲,而且,思路比较开阔。。。”既然想替江天放说好话,这个时候,肯定得多讲优点了。

“还有吗?”

胡子敬想了想,总不能全是优点吧,总得有些不足:“他这个人吧,就是有点。。。嗯,不大懂‘规矩’。”

罗佩文笑了,连上级财政局长都敢打,你想要他“懂规矩”?虽然吴郡生说江天放没有动手,那是台面上的话,鬼才相信。没有江天放的默许,他身边的人敢动手?

“江天放和你汇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罗佩文问道。

“他说叫我放心,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这可是江天放亲口答应了的,胡子敬没有夸大一点。

“就这些?”

胡子敬想起了江天放要他带给书记的话,听书记这口气,也不是很生气,干脆,都说吧。

“还有啊,他托我给您带句话。”

“哦,你说。”罗佩文有点好奇了,江天放竟然还有话带给自己。

“这是个机会。”胡子敬想着,拼了。

“就这句?”

“嗯,就这句。”胡子敬说完,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

“有点意思。。。你啊,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罗佩文又笑了,当然,这个笑容,胡子敬看不到。

“是,谢谢书记。”

挂了电话,罗佩文自言自语:机会?好吧,那就试一试。

乌山青回到办公室不久,杨威与刘克俭就先后进来了;他没有说话,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坐那沉思了很久。

秘书进来泡好茶后,小声的说道:“赵局长已经做了全身检查,公安局的伤情检验报告出来了,是轻伤;谢局长没有抓到打人的凶手,但那个副县长已经被他控制起来了,谢局长说不能抓。”

“不能抓?为什么?”乌山青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情波动。

“具体不清楚,我再去了解情况。”秘书心中一阵恐慌,就是啊,当时怎么不问清楚情况呢?

“不用了。”乌山青漠然的说道。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乌山青拿起电话。

“乌州长,江天放已经被抓捕归案,我立刻组织审讯;另外那个凶手叫许士跑了,我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请问州长还有什么指示?”看到乖乖坐在后座的江天放,谢客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嗯,我知道了;那个许士在军分区,你去交涉。”乌山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是,保证。。。”谢客抓着那部很有“品味”的大哥大,尽管州长已经挂了电话,还是颇为感佩,州长就是州长啊,他都不知道许士在哪,州长就已经知道了。

乌山青干瘦的身躯,深深的窝在那个皮沙发里,即使是跟了他很久的刘克俭和杨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秘书暗地里扫了一眼屋里沉默着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掌握着平洲大大小小干部命运的“三驾马车”:组织部长刘克俭,专职副书记杨威,州长乌山青。只要你身在平洲官场,任何升迁变动,都绝对无法绕得过这三个人。

自己呢?秘书畏惧于这种能摆布自己命运的权势,悄悄的退了出去。

乌山青并不是特别在意江天放是不是被抓捕,在他心底,这个小人物的命运,抓与不抓,都不是重点,江天放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主导的剧情中的一个悲剧角色;江天放的命运,也许是早就注定了。

他在意的,是省委督查室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赶来调查;这个行为的背景是什么?

既然江天放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一切都按照这个情节,“顺理成章”的往下发展吧。

乌山青终于下了决心;挺直了腰杆,对坐在对面的两个人说:“克俭,你打个电话到省委组织部,口头汇报一下这个事件。”

刘克俭心领神会的说道:“嗯,我会摸一摸省委的态度的。”

乌山青又对杨威说道:“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医院。”

这就是要给事件造舆论倾向了,杨威点点头说道:“嗯,州长;明天一早,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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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江天放押解回州局以后,谢客交待两名下属,尽快审讯,拿下口供;自己则带着人,匆匆忙忙赶往平洲军分区。

江天放的前倨后恭虽然让谢客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沉浸于自己的“战果”之中;你仰仗着自己是人大代表又能怎么样?公安局真要动手抓你,你还能跑得了?不是一样的药乖乖受擒。专政力量,不是哪个人敢去反抗的。现在,自己就是代表专政力量,去抓捕那个真正动手的许士。

平洲军分区大门口,一如既往的严肃。

几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连望都没有望一眼被挡在警戒线外的谢客等人。

谢客想了想,自己亲自出马了:“小同志,我是州公安局局长谢客,想找吴司令。”

看了谢客的证件之后,那名战士打了个电话进去,然后过来说:“吴司令不在,请回吧。”说完,战士又像雕塑一样,矗立在那个岗亭旁。

谢客掏出烟,想递给小战士,谁知小战士很无情的回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退出警戒线外等待。”

谢客在小战士冰凉的目光中,很是无趣的退回了自己车上;总不能去和人一个士兵较劲吧?再说了,耍威风也得分地方的。

终于,谢客看到吴郡生的车开过来了,赶紧下车。

吴郡生倒是没有摆谱,看到谢客过来,摇下车窗说了句:“谢局长啊,想找许士了解情况是吧?终于吧,等省委督查室的同志到了,你和他们商量下,找个机会一起过来,我会安排许士和你们谈的,就这样吧。”

说完,吴郡生的车子开进了军分区;谢客还想跟上去说几句呢,看到小战士那冷冷的目光,想了想,回了车上。

看来自己这个局长的身份,在很多地方,其实也是不好使的;不过,谢客郁闷的还不是小战士的冷漠,而是吴郡生的那句话,怎么,省委督查室出面了?什么个情况啊?州长没交代自己这事啊?

这让谢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得马上回去,今天这个事情,只怕很复杂,搞不好会出大事。

刚刚到州局门口,一个部下就立刻跑过来,很是惊慌的说:“局长,出事了。。。”

谢客心里就一凉,真出事了?赶紧的下车问道:“怎么了?”

“省委督查室的人到了,正在羁押室呢;那个江天放把两个审讯的干警都放倒了。。。”报讯的人急忙说道。

“什么个意思?放倒了?”谢客还在纳闷,省委督查室的人怎么来这么快,却被报讯的后面那句话弄糊涂了。

“是这样啊,您不是安排他们两个审讯吗,那小子嘴很硬,他们就想吓唬吓唬他,把警用电棒那出来了;没想到啊,那个江天放尽管还戴着手铐呢,一近身就把两个人的电棒给踢飞了,然后。。。我也没看明白,他就把两个审讯的干警给摁到了墙角,还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把两个审讯的干警反而给铐住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汗。

“那你们是吃屎的啊?不知道帮忙啊?”谢客火了,这个笑话可闹大了,审讯的人被“罪犯”给铐了。

“就是帮忙帮出事啦;有几就个同事眼看坏事,拔出枪就往里面冲;可。。。”

此时,谢客已经随着那个报信的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抬眼往里一看,屋里一片狼藉。

审讯办公桌那,坐着江天放和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桌子上,一溜的摆着一排手枪,还有退下的弹夹和子弹;屋角那里,他安排审讯的干警被铐在那,脚下是两只电棒;靠窗户那边,站着四五个脸色苍白的干警,腰间的枪套全是空的了。

“你竟然敢夺枪袭警?”谢客火“蓬”的窜上来了,指着坐那悠闲的江天放斥责道;这要是放戏文里,那就是造反,那还得了啊。

“你是谢客?”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没有理会谢客的发怒,沉着声问道。

“我是公安局长谢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谢客很恼火这人对他的无视,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经无视了很多次了。

“局长,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范贵龛,还有那位是州检察院的李科长。”一旁的下属见情形不对,局长似乎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了,赶紧出面介绍。

谢客头一热,自己怎么把这个碴给忘了呢?可不是吗,检察院的那个李科长,瞧着还眼熟。

“谢局长,这里发生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核实,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叼着眼神对谢客说,谢客觉着那神情和审视犯人没有区别。

不过,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谢客脸上一变,笑眯眯的说道:“范主任是吧,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正好有极为严重的事件,需要向省委汇报。”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吧。”范贵龛冷淡的回应道。

“嗯,那好,你就在这里说;今天上午,在我们平洲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这个江天放,伙同同伙,因对严格要求工作的领导不满,围殴财政局局长赵如胜,将赵局长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治疗。。。”谢客赶紧捡重要的情况汇报。

“好了,赵局长的事件,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还会继续核实调查的;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问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组织反映。”谢客说。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天放同志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范贵龛问。

客抬头看看范贵龛,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部下,几个部下都低下了头,他便知道,有些坏事,赶紧解释说:“虽然他是人大代表,但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问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铐着关进羁押室的?”范贵龛问道。

谢客回答说:“当然,他是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

“纠正你一句话,就是你又证据抓人,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再问你,是不是你安排这两名干警对江天放进行审讯的?”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经出具了对赵如胜同志的验伤检验报告?”

“是的,最后的结论是,赵如胜同志受到的伤害,符合轻伤标准。”这个是谢客一手操作的,他当然知道。

“那好吧,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里;江天放同志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州局非法羁押、审讯人大代表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省委汇报;江天放同志因遭受非法羁押,刑讯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为,属于正当范围;即刻解除羁押。你们几个,过来把自己的配枪领回去,还有那两个,去帮他们松手铐吧。”范贵龛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几个被夺了枪的干警,脸色惭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枪都被人夺了丢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来,指着桌上的枪,对那些警察说:“以后,别随便拔枪啊;来吧,这把五四式,你的。。这把,六四式,你的。。。”

江天放丝毫不差的分完枪,对那个松了手铐的干警说:“对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还给我吧。”

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枪,也有人把那两个被铐着的干警解救下来;那个被江天放点名的干警,红着脸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证件,递给范贵龛说:“这是我的持枪证,麻烦几位查验一下。”

范贵龛和李科长看完,江天放又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持枪证一看,汗都下来了。

范贵龛他们看不懂江天放的这个持枪证,谢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冲他开枪把他打死,他只怕是白死了。

尽管谢客也有持枪证,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枪证相比,差距太远了。

目前国内的持枪证,大致分四种,一种是猎枪,二种是体育射击枪,这两种都属于民用范畴。

第三种就是谢客所持有的警务用枪的持枪证;就是专门配备给警察等司法机关、银行保安机构用的。一般来说,级别越低,对于枪支的管理越严格,像派出所干警在领用枪支后,枪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但是对于谢客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管理又稍有松缓。省公安厅签发的持枪证与公安部签发的持枪证,在使用的管制上也有所区别。

第四种就是军用枪支的持枪证,国家安全部门、部队、特殊机构专用的;江天放的持枪证,就是军用类型。

让谢客流冷汗的还不是“军用”的威力,而是军用持枪证,也是分级别签发的;像省军区、华南军区,都有签发的权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枪证,是军.委总后勤部直接签发的;拿这种持枪证的人开枪打死了人,地方上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直接由军.委调查处理,调查处理的结果都属于国家安全机密,无需对外解释公布。

谢客当然了解这些,在这个体制内,是有一些特别神秘的部门,是可以在“合理“的情况下,打死人不偿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冲他开枪,那后果……所以,谢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第五十七章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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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江同志,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调查这一事件;谢局长,李科长,按平洲州委常委会的布置,由你们两个部门负责配合调查,嗯,那我们就争取时间,现在去医院,督查室另外的同志正在那边向赵如胜同志了解情况,我们去和他们汇合。”范贵龛脸色如常的说道。

江天放和范贵龛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我相信省委的同志会还原事情真相的。”

范贵龛此时才露出一丝笑容:“江副县长,今天公安局同志的做法委屈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尴尬的谢客,说道:“他们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说吧。”

谢客现在是真有点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江天放的个人能力不说,一个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关键问题是,现在,自己留了个“违法羁押人大代表”,并且“刑讯逼供”的尾巴,随时有可能会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县长,这个,这个。。。“谢客嗫嗫嚅嚅的对江天放想解释几句。

“谢局长,你不用多说,我个人事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配合范主任调查,这才是关键,不能再糊涂了啊。。。”江天放说罢,转身就走了。

谢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轮到一个副县长来来教训自己?不过,这个江天放话里似乎还有话啊,什么叫“不能再糊涂”?

就这么一路想着,谢客跟随范贵龛来到了州人民医院。

两个干部模样的男子看到范贵龛,立刻迎了过来,这两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长,一个姓黄,一个姓姚。

“范主任,您来了;我们已经和赵如胜谈过,据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青山县政府的江天放和叶梅,对他心怀不满,大打出手,造成了他受到严重的心理和身体伤害;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伤残鉴定报告,属于轻伤。”

“平洲州局的效率蛮高嘛,中午发生的事情,下午报告就出来了。”范贵龛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报告,扫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

谢客心里一惊,尼玛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还被人怀疑,什吗世道嘛。

“主任,我们已经找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那名下属说道。

“谢局长,因为涉及到州局的报告,和医生的谈话,请你回避。”范贵龛直言不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份伤残鉴定报告。

谢客不能说“不”啊,回避制度,这是台面上的。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只怕是要坏。

“范主任,回避制度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对于这次调查,我还是想。。。”谢客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一起先去和医生聊聊吧。”范贵龛倒是没有回绝谢客的要求,说完,领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名文雅的中年女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范贵龛进门就笑着说:“辛苦医生了,我们是来了解下赵局长病况的。。。”

女医生看了看几人,很是沉静的说道:“我还有15分钟就要去给病人查床了,赵局长?我这里只有病人,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快问吧。”

范贵龛笑着说:“麻烦医生了,是这样,我想请您谈谈赵如胜的病情。”

女医生翻开病历:“赵如胜的身体健康状况比较糟糕。”

谢客心里一喜,这个医生,看来是“自己人”啊。

“具体呢?”范贵龛问道。

“根据我们下午对他进行的全面检查,结合他以往的病历,主要有一下几个方面的健康问题,一是胆固醇严重偏高,二是血脂异常,高血压症状明显,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碍;我们对他的建议是,增加运动,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别是不能饮酒,再就是在房事方面,要节制。。。”

一听医生说赵如胜有“前列腺”的毛病,谢客就在心里暗想,看你老赵这回还爱面子掩饰?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还否认呢,这回,我可是有“真凭实据”了;可听完医生所有的话,谢客楞了,这哪是“自己人”该说的“病情”啊?这整个就是一个批判会,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没有丝毫关系。

范贵龛也没有想到,医生会举出这些健康问题出来,和下属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医生啊,他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我不是已经和病人说过了吗?别看头上出血多,其实没事,都是皮外伤,叫他不用当心;他这个问题啊,主要还是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方面。。。”女医生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就是说,够不上轻伤了?”范贵龛问道。

“轻伤?轻微伤都算不上;不就是头上破了皮,缝了几针嘛,我都说了,头骨是比较坚硬的,那点外伤,伤不到大脑。”医生说道。

“医生,那赵如胜怎么老说他头疼,头晕啊?”旁边范贵龛的下属黄科长问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脑电波扫描,都没有查出问题;你们作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说完,女医生收拾好病历,站起来说道:“时间到了,我该去查床了。”

“请您稍等啊。。。”范贵龛赶紧拦住女医生:“是这样,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们想请您签字确认。”

女医生疑惑的望了望范贵龛。

范贵龛赶紧拿出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督查室的,来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担心。。。”

“我不担心,签字是吧?可以。”女医生倒是很爽快的说道。

拿着医生签字的说明材料,范贵龛望了一眼谢客,谢客不知道如何解释“轻伤”的鉴定报告,只能低下了头。

范贵龛看到谢客低头了,说道:“这样吧,我们的调查任务,头绪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有个建议,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下属自然同意,检察院的李科长也点头,谢客心想,是得分开调查,不然,想和赵如胜说几句私话都没有机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样吧,黄科长,你去找青山县的叶梅局长;姚科长,你去找江天放核实情况,我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军区,找许士;谢局长,你呢,就负责找财政局的同志了解情况;晚上十点,我们再一起,碰头汇总。”

几人分头行动;临离开的时候,范贵龛重重的拍了拍谢客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走了。

谢客坐在自己车上,眼见着几人都走了,马上下车,回到了医院病房。

“老赵啊,你这回把我害惨了。”谢客一看到脑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赵如胜,顾不上笑话他那“熊样”,立时开始叫苦不迭。

“老谢,怎么样了?”赵如胜一见只有谢客一个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

“那个伤残鉴定报告在哪儿呢?”谢客问道。

“这呢。”赵如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书。

“我现在已经是调查组的成员了,这个报告,先放我这吧;”谢客说着,将报告放进自己包里。

“真的?老谢,那这回兄弟就得你罩着了。”赵如胜一听谢客进了调查组,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惊动省里了?州长安排的?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

谢客听了,心底一阵琢磨,怎么,省委督查室来人的事情,州长没有告诉赵如胜?州长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可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声色。

“老赵啊,我还得去你局里调查;对了,局里那些人,你都叮嘱好了吧?”

“老谢,局里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吧,老规矩,先去红玫瑰乐呵乐呵。。。”赵如胜一说起红玫瑰,脸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谢,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醒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还有啊,记得给州长多汇报。”

赵如胜笑着说:“下午来的那两个省委督查室的人,听了我说的情况,对我还是很同情的。州长那里我也汇报了。”

“州长怎么说?”

“州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啥,还不就是‘嗯’了一声。”赵如胜摇着头说。

“老谢,还有个事情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说完这句话,谢客就起身离开;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只能把话点到这里了,总不能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吧。

回到自己车上,谢客想了想,这事,赵如胜那蠢货不是重点,关键还得看州长的态度。可州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调查组在医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长汇报?最紧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还有那个总后签发的持枪证,这,要不要向州长汇报?

还是和州长说吧;谢客拿出电话,准备拨州长的电话,猛然间,谢客想起江天放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糊涂。”再想想范贵龛临走时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谢客摁在拨号键上的手指,颓然的停顿下来。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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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谢客再次来到了赵如胜的病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有范贵龛等几人。

赵如胜本来闪亮的眼睛,看到谢客身后几人,顿时掩饰了光彩;一副“憔悴”之态,只是用弱弱的声音和几人打招呼。

最后一个进病房的是那个文雅的女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到赵如胜病床前说:“这个还给你;说了我不会收的。”

这个红包是刚才赵如胜送去的,医生不要,但他还是趁医生外出塞进了她抽屉。

“你坐起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势。”女医生没有理会变了脸色的赵如胜,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赵如胜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装,但是,在医生面前是无论如何装不了的。

“医生啊,我怎么还是头痛呢?”赵如胜坐起来,便哼哼道。

女医生没有搭理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道:“嗯,情况不错。”

然后扭头对范贵龛说道:“谈话没有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范贵龛此时沉着脸,开始说话,旁边的黄科长也拿出纸笔做记录。

“赵如胜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谈话,希望你能如实、客观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范贵龛说道。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我一定如实向组织上反应问题,一定要让那些不正之风受到应有的惩罚。”赵如胜一听就来劲了。

“嗯,那我们开始吧;请问,青山县是不是有一笔五百万的专项资金在州财政局?”范贵龛的话直指主题。

“是的,这是上周由省财政划拨过来的。”

“那你只同意拨付三百万的理由和财政政策是什么?”范贵龛紧接着问道。

“因为前期已经拨付了两百万。”赵如胜振振有词。

“据我们了解,那笔两百万的拨付资金的项目名称是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你怎么解释?”范贵龛问。

赵如胜有点心虚了,怎么,省委督查室的人来真的?难道不是州长安排过来的?

“是这样的,那笔资金的确的以建厂的名义拨下去的;不过,因为州财政紧张,这笔资金是拆借了其他的专项资金,我们也是出于支持青山县政府建设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青山县财政有了资金来源,当然要将拆借的款项还回来。”赵如胜的理由还是和先前一样如出一辙。

“那我想知道,那笔资金是拆借于哪个专项资金?你不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吗?”范贵龛问。

“范主任啊,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可平洲的财政太穷了啊;领导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贯彻落实下去,我们也难啊。。。”赵如胜打出了悲情牌;不过,他说的这个现象也是实情,在哪级政府都存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只要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嗯,我们会督促有关部门去查实账目的;还有个问题,发生冲突之前,你是不是从办公桌后冲到了江天放面前?”范贵龛又问道。

听说要查账,赵如胜的脸色立刻变了;再听到范贵龛问是不是他先冲过去的,立刻否认:“不是,是江天放冲过来的。”

“赵如胜同志,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范贵龛说了句。

“嗯,对了,是江天放的那个同伙冲过来的。”赵如胜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你是不是之前骂过‘有娘生,没爹教’这句话?”

也记不清了,应该不会吧?我只记得,那个人很凶啊,打人毫不留情。。。”赵如胜一想起许士那模样,就不寒而栗;这回的表情,那没有骗任何人。

“那你有没有说过,‘打死你个狗咋种’?”

“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想,就是说了,那也只是口误吧。”赵如胜打起了太极。

“不对吧,据其他同志反应,混乱应该是发生在你冲过去,骂了这两句话之后。”范贵龛阴着脸说道。

赵如胜没有话可说了,不过立刻反驳道:“就算是有口角发生,但是,也不能打人啊那个江天放眼中,还有没有党的纪律,国家法律?”

“你现在仔细想清楚,江天放动手打你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范贵龛这次,神态异常的严肃。

那个场面,在赵如胜的脑海里,早已经翻来覆去的放映过无数次;现在,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江天放那凶狠的眼神。但是,江天放动手了吗?对赵如胜来说,他没动手比动手了更可怕

“这个,他应该是动手了;当时,我已经被打晕过去了,有些场面没有看到;要是他没动手,局里还有那么多同志是怎么倒下去的?”赵如胜很狡猾的做了个反推论。

“这样吧,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是,药材基地是欧阳书记极其重视,亲自抓的项目,这笔资金,你必须无条件的拨付下去;至于你说的拆借资金后存在的缺口,那是你们平洲政府的问题,如果资金不足,你可以理直气壮的向州委领导说明。今天就这样吧。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随时向调查组反应。”范贵龛说完,也不和赵如胜握手,径自出门走了。

赵如胜被范贵龛最后的话彻底击晕了,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久,他怨恨啊,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什么钱不好动,却去动省委书记关心的资金,这不是找死吗?打电话给州长,州长不在家;打电话给谢客,谢客没有接,估摸着是和范贵龛这些人在一起,不方便。

接下去怎么办?那笔钱,肯定是留不住了;自己这个伤呢,估计也装不下去了,赵如胜索性直接回了家。

这一夜,他都没能睡着,老是想着,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自己就白白的被人打一顿?不行,钱可以拨,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可怎么出这口气?要是省委督查室的人揪着自己“骂人”才引起争端怎么办?而且啊,那个江天放好像是真没动手,哼,就是你没动手,我也得强调你负领导责任。

这么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赵如胜包扎着绷带就到了财政局;一进办公室,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办公室的那个“红领带”没进来,却进来了几个陌生面孔,另外还有江天放和叶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赵如胜认识,却没有打过交道,也不想打交道的人,州纪委书记祁平。

“赵局长,这几位是省纪委的同志,找你核实点情况,请你配合。”祁平的脸色,一如往常般,很黑。

“等一等啊,几位领导,我这还有一个请款报告,得麻烦赵局长签字呢。”这时,江天放从后面站出来,笑眯眯的拿出一份报告,递到已经麻木了的赵如胜面前。

赵如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签完这个字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报告上的签字,成了他财政局长历史上的“绝笔”。

叶梅拿着那份签字的报告,办完资金拨付手续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江县长和她闲聊说,今天得来办这笔资金,她根本就没心思搭理江县长的这个“笑话”,她着急的,是江县长打人的事情,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没想到,被打的人,却反而被抓了。

“江县长,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叶梅抬起眼,迷离的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笑了笑,说:“财迷。”

乌山青接到赵如胜被双规的消息后,默默的放下电话,一上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秘书悄悄推门两次,看到他的样子,没敢往屋里迈步。乌山青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他提议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讨论过的“打人事件”,这此临时常委会,对于众常委来讲,仿佛从来就没有开过。

只是,细心的人会感觉得到,罗书记在常委会上的态度,就是从那次临时常委会以后,逐渐开始发生了转变;以往那个“弃权”常委吴郡生,举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和吴郡生一起改变作风的,还有纪委书记祁平,这个以前不大发言的“黑面神”,在一些关键人选上,态度,越来越强硬。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赵如胜;他已经被收押进了监狱。

据纪委后来发布的通报,经查实,原平洲财政局长赵如胜,挪用公款,用于与他人合伙开矿;虚报账目,贪污公款,用于个人挥霍;接受装修公司贿赂,采取虚高报价,更改施工量签证等方法,将工程造价提高,以达到谋取私利的目的。证据确凿,经批准,将赵如胜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

平洲了解赵如胜案子内情的很多,人们都在私底下说,赵如胜之所以落了个被双规并最后判刑的结果,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一次赵如胜被人打了。

只听说过打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整,还没听说过被打了还要再双规判刑;赵如胜,也算得上是开了平洲官场的先河。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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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山县,到办公室的时候,令江天放没想到的是,胡子敬是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

“小江县长,州里说了会怎么处理吗?”

胡子敬的关心,确实是发自内心;作为县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平时,哪有县长没事跑副县长办公室的?哪个不是打个电话叫下属来“面圣”。

尽管昨天罗书记叮嘱了他,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可他哪能安心,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事;他呆在青山县,当然不知道平洲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知道,赵如胜今天已经被省纪委带走了。

所以,胡子敬总是想着,打人这事,最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秘书告诉他江县长回来了,他没能顾得上自己的领导风度,冲冲的就自己下楼来了。

江天放心里还是颇有感触的;胡子敬虽然在魄力上差了点,但是,对人的关心很真诚;作为一县之长,在他身上,政客的气息并不浓郁。

“胡县长,哪能麻烦你亲自下来啊;我这正打算去汇报呢。”江天放赶紧起身相迎:“我走之前不是保证过了,一定要把五百万一分不少的都拿回来;财政局叶梅局长已经把手续办妥了,这会,钱差不多该到我们账上了吧。”

“五百万都拨下来了?”胡子敬诧异的看着江天放,他想不通;对赵如胜他还是多少有一点了解的,别说是被人在办公室打了,就是普通的去办手续,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是啊,都拨下来了。”江天放说着,还掏出烟来,递给胡子敬一只。

胡子敬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江天放给他点烟,也只是下意识的凑过去,点燃,猛吸了一口。

如胜被你打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还有啊,州委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下结论?”胡子敬知道,江天放在省里是有关系的,可你再有后台,现在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这说法也总要还过得去不是?

“胡县长,你可别也和州局一样冤枉我啊,我可没有动手打人。”江天放又耍赖了。

打人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主谋”就是江天放;可别人怎么认为是一回事,你自己坦白承认又是一回事,再怎么说,作为政府官员,动手打架,传出去肯定不是件好事。

胡子敬压根就不信江天放这狡辩的话;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手,那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无辜”神态,瞪了一眼,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江天放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当然,他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他肯定不会老实“交待”。

“省委督查室都要求州财政局必须拨款,那我和叶梅当然就会去办手续啊。想不到啊,我们去办手续的时候,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给带走了,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这‘局长’的签字,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江天放“毫无隐瞒”的说道。

局长被省纪委的带走了,那财政局的手续上可不就少了一个关键的审核程序吗;无论是等赵如胜“无罪释放”还是等局势明朗后新局长上任,这笔钱想拨下来,都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是说,赵如胜给咱们签字拨款以后,就被省纪委的带走了?”胡子敬似乎听到了一个新“天方夜谭”。

“是啊,所以,打人这事,州公安局也没人来追究了,许士大概明天就能回来。”江天放说。

赵如胜被省纪委的带走,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已经终结;连州长乌山青都没有出吭声,谢客这个“酒肉朋友”,当然不会再揪着“打人”的事情不放,苦主都没了,谁愿意再去操这份闲心;再说了,谢客还担心,州局可是出过一份假“伤残鉴定报告”呢,万一被这个“无情、狠毒”的江天放揪着不放,赵如胜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所以啊,谢客今天主动的打了个电话给江天放示好,两人虽然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多说,尽打些哈哈,但心里都明白,这事,只能是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追究。江天放当然巴不得,这事就算处理得再轻,将许士按“治安条例”拘留,总是躲不过的,能这么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

胡子敬可不是操心许士,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怕;赵如胜,堂堂平洲的“财神爷”,就因为想克扣一点资金,就这么“折”进去了?

要说江天放自己没有动手打人,胡子敬还觉得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直接拿下,要说这里面没有江天放操作,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省纪委就这么巧,偏偏你江县长打了人后,就找上门来了?当然,胡子敬也没有傻到开口去找江天放核实的地步,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背后搞的鬼,江天放也绝对不会。

难怪,临走前,小江县长敢夸口一定把款子要回来;难怪,罗书记听了江天放“带个话”,会要自己不必多想。原来,自己以前想那么多,一会担心江天放保不住,影响青山县目前的局面,一会担心这事最终自己难逃“领导责任”,还真的全是在“瞎操心”,一切,在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了。

“这是个机会”,昨天,这话要是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可江天放就敢说,罗书记竟然就敢信;这就是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啊

胡子敬坐在那吸烟,一直没有说话,脑子里想了很多;江天放也没有打岔,任由他静静的思考。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次悍然出手,对胡子敬的冲击和震撼不会小;但是,在青山县,在平洲,自己有时间、有条件去稳稳当当的,温和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吗?

一直到抽完那只烟,胡子敬才站起身来,深深的舒了口气,说:“小江县长。。。”后面的话,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天放走到他面前,意外的紧紧握住了胡子敬的手,说了句:“谢谢胡县长,这回,让你担心了;能和你共事,我很珍惜。”

江天放的话,听似莫名其妙,但胡子敬却是很松了口气,紧紧的摇了摇两人握住的手,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胡子敬走后,白羚静悄悄的走进了办公室;她也听说了平洲发生的事。

看到白羚进来,江天放灿烂的笑了。

白羚见到江天放突然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跳了跳,脸却红了。

她当然不能像胡县长那样,一进门就问这问那;尽管在听说了江县长“胆大妄为”的事情以后,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骄傲淡然的的性子,让她没有任何特别的流露;或许,现在她已经受到了可乔的影响,觉得,江县长说了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白羚进来,没有和江天放说话,只是静静的拿出茶叶,洗杯子,泡茶;然后整理桌面。

江天放走到白羚的身后停下来;白羚顿时有些紧张,心里一慌,难道江县长看出什么来了?

江天放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没事了。”

白羚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江天放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白羚在那不知忙些什么。

白羚觉着,无论自己走到屋里的哪个角落,背上都感觉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灼”着了。

“江县长,陆舟书记来电话找你了。”白羚猛然间想起,自己最先来找江县长的“借口”。

“啊,他那边怎么样了?”江天放记起,陆舟去宁阳找大哥江子勇,询问购买旋转炉技术设备的事情,这两天自己也忘了过问了。

“他说,会和你大哥一起回来,大概明天下午到吧。”白羚总算是打开了“局面”。

“是吗,我哥也会来啊。”江天放立刻高兴的说道,仔细算算,自己也有日子没见着哥了。

“嗯,陆书记说,和设备一块到。”白羚说:“还有就是,城建局李局长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看他的规划草案;安监局的季局长想回请您吃饭。”

“哦,对了。”听白羚提起季辉民,江天放想起那天吃饭,是白羚去买的单,依着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和自己提钱的事情的,更不会把私人请客的账拿到政府办去报销;所以,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两沓钱,递给了白羚。

白羚看着江天放递过来的两万元钱,也不问为什么给自己钱,接了过去。

“这钱放你那,以后咱们出去,要花钱的地方挺多的。”江天放解释说。

江天放倒是不担心白羚会有其他的想法,那年月,还不流行“包*奶”;他只是想着,白羚刚刚毕业,又能有多少工资?就像那天请季辉民的那顿饭,只怕就用掉了她小半月的工资呢。

自从去了大药房,白羚对于江县长“有钱”已经不会有何惊讶了,听了他的解释,依然的淡淡的一句:“嗯。”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晚上回招待所休息,江天放意外的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颇好的**,但自己显然没有见过这个人。

“您好,江县长吧?我叫宇兰。”看到江天放过来,**不慌不忙的笑着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伸手过来握手,只是双手摆在身前,很是自然的说道。

“宇兰?汪利权老婆?”江天放立刻想到了她是谁;只是她并没有介绍自己是汪利权的老婆,而是说自己的名字,仿佛料定了彼此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就知道,和这个女人,迟早是要碰面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这么快,并且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啊,是汪县长的爱人吧,快请进屋坐。”江天放很快打开门,热情的招呼道。

宇兰没有说话,跟着江天放进了房间;江天放有意没有关门,和汪利权老婆呆一个房间里,这闲话可就有得传了,不知道多少人爱打听这样的绯闻呢;但宇兰却在后面,轻轻的带关上房门。

江天放没法,总不能再去打开门吧;放下包,又去倒了杯茶,端给宇兰。

“江县长,你还是叫我宇兰吧。”宇兰站在那,接过江天放递过的水杯,说道:“你要是把我当老汪的爱人,那不是得叫我声嫂子?想来,这声嫂子,你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江天放愣住了;没想到宇兰说话会这样直接。

普通这种关系,称呼声嫂子当然没问题,而且很自然;但宇兰刻意这么说,明显是别有所指;叫她嫂子,那就是当汪利权是自家兄长了,真按这么讲的话,以自己和汪利权目前甚至以后的关系,这声嫂子,的确不那么好叫。

不过,江天放的反应很快:“嫂子,坐下说话吧;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叫不叫“嫂子”,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谈的事情。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似乎在宇兰的意料之中。

宇兰微笑着,没有在对面沙发上落座,却绕了两步,坐到了江天放的身边:“江县长,你也坐下,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江天放谨慎的看了看身边的宇兰。

宇兰应该是三十来岁,顺溜的黑发齐肩,没有烫染;上身一件蓝紫色的普通秋衣,不算紧身,但依然凸显出高耸的胸部;一条普通的西裤,衬托出她修长的双腿。

看到江天放的眼神,宇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老汪不知道的。”

要是汪利权自己不敢出面,叫老婆来拉拢两人的关系,那江天放肯定会看不起他;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又何曾看得起他过?倒是眼前这个宇兰,真还得小心点。

“你放心,我今晚没有色诱你的打算。”

宇兰这话,真还是彻底的击碎了江天放对这方面的担心:“嫂子说笑了。”

“不是说笑啊;不少女人,老担心被男人占了便宜,我可不这么想。就我说吧,虽然身材容貌也还过得去,可毕竟三十了啊,真要是和你这二十多的年轻人睡一觉,还不一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宇兰笑着,这话虽说得露骨,可江天放看她的眉目神情,丝毫没有放荡和勾引的意思;全然就是两个成年人在一起,聊着普通的话题。

“我就是再年轻十岁,也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就说你那个秘书白羚吧,依我的眼光看,那就是千里挑一的出色女人,人美,气质更佳。”宇兰接着说。

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白羚,看来,以后免不了要被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了;江天放在心中,有些警惕,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

宇兰喝口茶,看了眼江天放,继续说:“不要说白羚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就算她哪天真和你上了床,那也是你们两情相悦的事。拿这种事去攻击和诋毁对手,只有那些虚伪和下作的官员才会干。我既不是当官的,也绝不虚伪,更反感下作,所以,不会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会怀疑我这么说,是在讲假话?”宇兰坐在那,腰一直是挺直的,双腿微屈而并拢。

“嫂子好像还真没有骗我的必要。”江天放笑着说。

“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但我完全可以理解。”宇兰侧坐一旁,说道:“别人不说,就说我吧;你也知道,平洲是少数民族自治州,我就是姜黎族人。在我们那,无论女子是未婚还是已嫁,只要她在家门口挂上一盏红灯笼,天黑后,任何男人都可以进她的闺房,如果她看中了进来的男子,就会去把门口的红灯笼取下,那其他男人就不能再进去了;而女的,就可以和那男人在自己床上肆意的狂欢,等天亮了,两人就此分离,再无瓜葛。”(姜黎这个民族是城北风杜撰的,但这种风俗,在某些少数民族确实存在。)

这个倒是江天放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啊,我对男女之事,看得极开;**女爱本来是好事,偏偏有些人,要讲究那些孔孟之道,把一件再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情,变得神圣不可逾越;我家老汪,在外面有女人,那是我看过后同意的。”宇兰说这话,丝毫不忸怩,说到汪利权有女人,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容忍这种事发生;我跟了老汪十年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我知道,老汪心里,其实一直想要个儿子,虽然我是少数民族,打点政策的擦边球,可以生二胎;但毕竟他是政府干部,真要是再生第三胎,恐怕还是会有人拿‘超生’这事来告他的状;老汪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县长,我不想因为生儿子,弄得他被开除,让他一辈子都遗憾。所以啊,就同意了他在外面养个女人;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以‘无后’为由,那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的。”

江天放想想汪利权的个性素质,当县长和生儿子,竟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倒也是蛮符合他的。只是,宇兰会这样的迎合汪利权,很出乎江天放的意料。

“只不过,现在江县长来了青山县,老汪想当县长的愿望,这辈子,恐怕得落空了;这也是他的命吧。”宇兰说着,苦笑的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阵默然,宇兰这话,在他看来,只怕将来会是真的。汪利权这人,还不算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单单看能力品行,至少江天放会尽全力阻止他当县长;在青山县,江天放铁了心要阻止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吗?而汪利权离开青山县去其他地方,当县长的可能性又还有吗?

或许,汪利权可以等,等江天放离开青山县以后再去谋求这个县长的职位,但是,就目前他手上掌握的汪利权那些“黑材料”,汪利权能够全身而退,那就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想到这,江天放猛然一惊,宇兰难道嗅到了什么气息了?要不然,怎么敢如此肯定,因为自己的到来,汪利权这辈子的愿望会落空?也许现在,青山县的绝大部分人,还没有看清江天放能打出的底牌,对他或多或少会有轻视;但宇兰却能够这么早的就下了这样的结论;相比那些官员,甚至包括田板富、胡子敬,宇兰都看得更为彻底、透彻。

宇兰依然是侧坐着,似乎并没有刻意去关注江天放的神情,说道:“我和老汪结婚的时候,他一没钱,二没权,而且有老婆了,年纪也大我十几岁;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民办教师,但好歹也算半个文化人;何况二十岁的时候,哪像现在,**也松了,肚子上也开始长肉了。”

宇兰说着,揉了揉她高耸的胸部,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坐着个男人,一个刚刚见第一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肤有皮肤,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一直是干干净净,没人碰过的,一直到遇到老汪。”宇兰想起过去,脸上的神采,多了些红韵:“跟了老汪以后,有人说我傻,也有人笑我爱得好蠢;但是,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想得到,因为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宇兰说到这,侧过头,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既然我今天找上门来和你谈心,就要坦诚;你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铁了心的跟了老汪这么多年,那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和你讲。”

江天放抬头看了宇兰一眼,又低下头去,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是你一辈子的秘密,甜美也好,辛酸也罢,还是让它永远的藏在你心里吧;那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财富,别人没有理由与你去分享。”

宇兰却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说出来;江县长,你真是个好人,善解人意。等哪天,我想明白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也松了口气,和人共享一个秘密,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笑着说:“那也应该第一个告诉老汪啊。”

宇兰却是笑道:“他这人啊,只会吃喝嫖赌,哪懂得这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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