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八十七回：先入城廷尉有幸，后遇赦大公虚惊（下）
话说汉军自连番意外之后，陷入危机；然而亏得将士用命，经过两次大战，终于将顿巴斯重镇北顿涅茨克、首都顿涅茨克先后拿下，擒获其大将乌莫斯基与大公巴甫赫谛夫。
至此，危机还不可以说是化解了。南方固然形势严峻，这顿巴斯之事也仍未了解。两支俄联军分别自北方、西方进入顿巴斯，决不肯坐视汉军占领友邦。
战罢，还未等论功，一班将官便着急请战。何磐攘臂道：“主公！这等时节，不忙论甚么功，快差末将们将那长毛赶退，然后赶去救阿塞拜疆是正经！”
这下可好，一激动之下，就把机密给泄露了。将军们听得须救阿塞拜疆，尽皆吃惊。何磐顿时也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后悔莫及，直捶自己的脑袋。
赵矜却笑道：“呵！不妨事。我正要宣布呢。”便将前因后果简略讲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顿巴斯的战斗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们救阿塞拜疆去。”
众将不解。怎么现在就可以告一段落？基辅、图拉、梁赞这些国家却要怎么对付？占着顿巴斯吧，他们必不肯；退出顿巴斯吧，一场辛苦究竟为了什么？
赵矜对房勉之道：“勉之，你给我写两封书信，差人送给两路俄军首脑，告知他们，不必进军，看在米海尔皇帝与东正教的份上，我们双方罢兵。我军只是为了教训巴甫赫谛夫、替乌比留季卡雪冤而来，只要巴甫赫谛夫认罪，并且答应亲自到君士坦丁堡，光着头、赤着脚向教廷忏悔，我就饶恕他，仍然跟他友好往来。”
此言一出，房勉之会意，但是众将便愣住了，然后好些个按捺不住，上前劝谏。
廷尉、武卫将军廉钧因为巴甫赫谛夫是自己拿下的，一听要放他，心中不愿，谏道：“主公！敌酋岂可轻纵？若他不服我国，又成将来之患。”
赵矜听此，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房勉之亦微微一笑。
执金吾、建兴将军许妤亦道：“这千辛万苦，方才夺下这大好土地，怎可又拱手相让？”
虎贲卫尉、军师将军李庆熙想得更深一层，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寻思不出头绪，便也谨慎谏道：“主公若为南方情势危急，讲和亦不失为上策，却不必如此退让。”
李宝昭道：“卫尉大人言之有理。主公怎可为了虚名，损失实利？”她还未曾洞房花烛、正式嫁给李庆熙，却已经这么支持自家郎君了，全不怕别人眼光的。
萧若璎更不落后，握拳道：“放得我在，何惧甚么联军！主公可自去救援南边，我领本部，定要将那甚么基辅、图拉、梁赞一应杀退！再攻打过去，割其土地。”
赵矜差点吐出舌头来，心想：“好家伙，这帮番女，订条约都是不肯折便宜的！我今天才知道大宋怎么会衰落的了。肯争倒是好事，通常正该如此！不过这次不同。”
于是赵矜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正要开口，许妤又拱手道：“主公，分兵却是不可。不若令那顿巴斯大公割地后饶他，料他不敢不依。”
偏将军颜士重、孟士孝、孟士信等，紧接着也纷纷谏劝，都不同意主公如此处置。戴得功更是激进，顿足叫道：“不砍下那猪狗大公之首，我等如何甘心！”说完便大哭起来。原来他虽然不是二十二骑之一，颜士重却是，他们与萧銎义气相投，十分交好。萧銎战死虽跟巴甫赫谛夫没有直接关系，戴得功满腔悲愤，只不肯饶。
众将纷纷说了一回，只剩得苎玉贞、奚孔雀未曾开口。苎玉贞非常信任赵矜，是个深深相信“主公行事，必有道理”的人，她默默沉思赵矜之所以要这样做的理由，没有轻易发言。奚孔雀心直口快，早憋不住，只是想等苎玉贞先开口，她才好说话；但是苎玉贞终究不开口，她猜不透是什么缘故，只得忍耐下去。
就这样，众将或者反对，或者不语，惟有伏波将军房元度跟赵矜一般微笑，横野将军陈龟年则完全拥护主公决策，说了一篇须得待人宽厚、容许那巴甫赫谛夫大公悔改的道理。
这大道理可说不服众将，将军们耐着性子听完陈龟年的发言，然后又喧哗起来。
最后被迫无奈，赵矜拿出了独裁者的风范，喝一声：“我意已决！速传我令：大军即刻为南下作准备！”
众将作不得声，只得奉命。
等众将散去后，赵矜吩咐下去，将巴甫赫谛夫提来。亲兵应声去了。
外面，房元度与房勉之走了一阵，见旁边无人，才相对叹道：“主公处置得宜，正是顺水推舟！”
过了一阵，巴甫赫谛夫被押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本是没主见的，先信赖乌比留季卡，后依靠乌莫斯基，虽有些勇力和胆量，也会打点小算盘，军政大事却不怎么分明。赵矜一说要赦免他、并将国家完整归还他，巴甫赫谛夫顿时呆了，差点不敢相信。赵矜一再强调是看着上帝和米海尔皇帝之面，只要巴甫赫谛夫答应伏罪忏悔，就可以放过他。巴甫赫谛夫绝处逢生，欢喜还来不及，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赵矜令人给巴甫赫谛夫松绑，亲自招待以酒宴。
天下竟有这样宽大的仁君！巴甫赫谛夫慌忙表达万分感激之情，还不必去君士坦丁堡，当席就张着油腻腻的嘴巴说了许多忏悔的话，以及咒骂乌莫斯基不已，痛惜乌比留季卡入髓。
赵矜阅人已多，怎不知巴甫赫谛夫这是为了争取释放而刻意表演？心底冷笑，只当没察觉，责备与勉励了一通，散了宴席。
当夜条约签订。巴甫赫谛夫得到释放，重新做顿巴斯大公，条件是必须前往君士坦丁堡，面见拜占庭皇帝兼东正教大牧首、又是赵矜未来的岳父——米海尔八世忏悔。汉军主力撤出顿巴斯，只留别司丘耶尔赫夫、切瓦洛夫二将带领本部军士留居。等巴甫赫谛夫忏悔归来、国内安定之后，别司丘耶尔赫夫即率部撤入炎汉边境，切瓦洛夫则留在顿巴斯作为首席大臣，其部下千余人也就加入顿巴斯军籍。
不但不占一寸土地，还赠送一名大臣和千余士兵？难道是监国么？可是军政大权又都在巴甫赫谛夫手里，切瓦洛夫只是辅佐。留兵挟制么？明显也不是，一来千余士兵能顶什么用，二来都是同族，如果真要挟制可不是这样留兵的。
巴甫赫谛夫脑筋乱转，想到这些安排都是因为炎汉想要在本国获得一些长期利益。不过那又何妨？得以复国已经是大幸了！当下提笔就签字、沾墨就按手印，毫不迟疑，反而惟恐赵矜后悔。
赵矜不慌不忙，签字、盖玺、押手印完毕，跟巴甫赫谛夫握手，两个人脸上都堆下笑来。巴甫赫谛夫不知道盖玺是何故，还以为那东西是双方都必须盖的，忙拈过来也盖了一下。全不知以炎汉规矩，皇帝之章称玺，玺有多种，这里用的玺不是传国玺，乃是一般行玺，赵矜只是图个好玩，心想着：“本校草也签了一回条约，而且是按照咱们的规矩！”于是顺手拿来盖了，巴甫赫谛夫却是不必。
条约之事已成，赵矜传令大军班师，召回李荼、别司丘耶尔赫夫两部，前者一起归国，后者暂留顿涅茨克；又从国内调来切瓦洛夫所部，亲自对切瓦洛夫嘱咐了一番。
巴甫赫谛夫知道别司丘耶尔赫夫甚有本事，又是炎汉皇帝的岳丈，心存忌惮，巴不得赶快送走，于是匆匆准备之后就乘船前往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去了。早去早回，只要别司丘耶尔赫夫一离开本国，切瓦洛夫不足挂齿，而且风闻切瓦洛夫贪心，或许可以拿钱财收买他，让他帮忙讨上国欢心。
至于乌莫斯基，汉军班师前先行处置了，判决书上云：“押往市曹剐迄，为乌比留季卡报仇”——这样也算是稍息众怒。
乌莫斯基一家在汉军攻克顿涅茨克时拿获，一个也不曾走脱。于是一报还一报，尽皆处斩，抵了乌比留季卡一家。
闹市之中剐人，可想是何等震撼！俄民先前只知汉人宽大，不似蒙古人凶残，最初十分恐惧的心已经放松了下来。如今见此一剐，才知道炎汉的政策是恩威并济！
因此这样处置还具有立威作用。汉军主力虽去，顿巴斯人仍然心悸不已，备了粮草，开船的开船，拉纤的拉纤，陆续运到连城府去进贡。乌比留季卡生前所主张的粮食贸易终于开始，只不过是不要钱的。
（待续八十八回）
版本：7.0、7.1
日期：2004-09-24、2004-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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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QQ群：4916828
注释：切瓦洛夫及其手下是奔萨人，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俄族，跟顿巴斯人严格来说算不上同族，不过都是斯拉夫人的一支，本书为叙述方便，就不称“斯拉夫人的分支、后世的俄族组成部分”了，简洁称为“俄族”。前文正文中曾解释过，读者须早晓得的，别学几位虽然可爱但却不爱认真看书的同学又来啰唆。
本节读者回应：（于“风雪山头”）
挖地雷：咦，房老大、老二的计策到底是什么呢，还是猜不出来。
江南：是要扶植代理人吧？
广陵散：该不会是反间计，驱虎吞狼，隔岸观火吧？
面带笑容：不说元度、勉之之计，单说这两国签约之事。这边厢巴甫赫谛夫是签字、押手印，那边是小赵签字、盖玺、押手印。最后巴兄要好，拿了人家的玺也来盖。一份条约上却是同一个印。得，可怜了小赵平生第一份条约，转头就可以撕得粉粉碎了。哈哈！
小列：不明白为何就这样放过顿巴斯。
面团草包：高啊高～～这招厉害，嘿嘿……其实以后不改兄不必为文中的什么解释，看到后面突然恍然大悟比一路明白地看下去更好。
八面靈瓏：原文“这帮番女，订条约都是不肯折便宜的！”——“番女”應修改為“女將”較好，已經融為一體了，再這樣說未免有失校草民族融合的心願。
一招就死：其实不然，我们朋友之间开玩笑也经常说诸如：东北黑瞎子、上海小男人、北京番子、广东蛮子等等。区区番女称呼实在是不值一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