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话 花自飘零水自流
作者:周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32

敏珠跑到一片林子后面,前面转弯便是李明的院子了,只是隐约有火光以及人声,敏珠立马放轻脚步,伏在转角的一棵参天古树后,微微探头看去。

是荣乘闺的轿子,停在李明院子门前,周围站了不少宫里侍卫腰间插刀,威武严正地提着火把。

敏珠深知此时不能贸然现身,院子只是现时李如荼中了毒,只怕耽误了一时三刻,庾夕的计划便全盘皆落索了。正打算举步靠近,已经看见李明与玉竹一前一后出了门,李明走到轿子前俯身与轿内的人说着些什么,良久才挥一挥手,带领着门前众多侍卫跟着荣乘闺的轿子后向这边走来。

敏珠立即闪身藏在暗处,火光闪烁间她看见玉竹一向恭谨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看着众人似是向新城长公主所居之处走去,敏珠心中暗叫不妙,想了想,还是往李明的院子奔去。

果然,她恨快就在前厅找到敏琳,敏珠几步上前拉住同样向外奔的妹妹,追问:“十四爷跟荣乘闺去哪里?”

敏琳急道:“去你家公主那里啊!你怎么此刻不在公主身边啊?出事了!”

“公主中毒了,我来取药的。”敏珠隐隐嗅到阴谋的味道,连珠问:“下毒的是荣乘闺?她下的是何毒?怎地叫上十四爷一起了?快说。”

敏琳咬咬下唇,道:“我也不知道,方才玉竹忽地来找十四爷,道是……你家公主有辱天家威仪……与那小和尚……所以上门来找十四爷与荣乘闺一同去……此番他们正过去看个明白。”

敏珠脑中轰鸣,苍白的脸上爬满汗水,失措地松了抓住敏琳袖子的手,须臾又想起什么,面上露出一丝希冀,急问:“少主呢?”

此刻庾夕在何处?

他依旧衣袍如墨冷冽,风拍打着衣袂,于窗间穿入室内,那一动翩若惊鸿。

只是室内二人无人理会这个不之客。在药物地驱使下皆失了理性。口中咕噥着令人心跳加地呻吟。庾夕伫立在黑暗中地床前。深邃幽深地双眸凝视着两个缠在一起互相抚摸地人。半晌才伸手捉住李如荼胳膊硬生生地把她拉了出来。

李如荼嘤咛一声。不满地扭头去看他。眼中迷茫盯着他如星双目。半刻忽似找到更好地猎物。双手一抱缠上了庾夕结实颀长地身子。不知羞耻地磨蹭起来。

庾夕一皱眉。出手扣住了她在身上胡乱摸索地双手反剪背后。忽觉有道火烫得不行地手拉住他。低眼一看。便是那澄然。只见他面色潮红双唇湿润。确是也中了媚药。一旦与李如荼骤然分开后渴求更深。似要扶着庾夕地手臂往上探。

此时李如荼不耐空虚不断地扭动身躯向庾夕怀中钻去。两人忘却理智地进攻庾夕。他心中一惊。此媚药药力绝非一般。庾夕忙中不乱。伸手疾点了澄然身上**道。当下澄然全身麻木。只剩下喉中出如野兽咬着猎物却无法吞下地嘶哑低吟。涨红着脸瞄着床前两人。

庾夕单身探手入怀掏了一小玉瓶。同拇指拨开塞子。倒出一粒黄色蜡丸。此乃秘制疗伤圣药冰珠丸地药尾。

冰珠丸是还未成为乘闺地韦氏在官道山崖后留给李如荼镇痛地。经过她地改动。这本来是仙家妙品却被改为表面迅止痛实际伤害根本地慢性毒药。看来这荣乘闺心机叵测。阳奉阴违兄长救助之命。还留有一手以备日后利用。此改调地冰珠丸药效甚强。极快地治好李如荼身上地伤痛却同时深深埋下了毒根。即便之后她没有再服用。仍是摆脱不了荣乘闺今日一击。估计李如荼中地媚药是需两物相碰才产生药效。所以荣乘闺即便与她同坐同吃同喝。倒霉地还是李如荼。

幸好当日在客栈李如荼病时庾夕机缘巧合下察觉有异,拿走了几粒,针对药性配制了调改冰珠丸的药尾,引药性到正轨,不过所需药物成份极其珍异,庾夕只能调配两粒,此时都得用在李如荼身上了。

想不到早有防范还是着了她的道!

动作间,怀内的李如荼别扭地要挣脱他的钳制,无奈庾夕手腕如铁铸般刚硬之极,只能因为体内一**热浪来袭,低声轻喘着。

庾夕把药丸硬塞入李如荼的嘴里,此时她就如酩酊大醉的妓女般,趁庾夕递药时咬住他的指尖,眼波荡漾,有说不出的韵味,嘴里咬着他的手指不放还含糊地说:“你……好坏哦,喂……给我吃?该不是estasy……”

庾夕没听懂她说些什么,只觉被吮吸的手指湿濡温热,阵阵**感传了上来,他皱皱眉,放开禁锢她双手的右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牙关,便要塞下去。

此时的李如荼不知哪里来的力大无穷,被放松的手向庾夕猛力一推,把料想不到的庾夕向床上撞去。

庾夕怎料之前死蛇烂鳝般的李如荼突然如此迅猛,更想不到没有武功的她在药物驱使下如此力大,即刻运气稳住下盘,只是李如荼这一冲之力非同小可,他脚下又被床沿一绊跌坐在床上,随即李如荼再奋力一击,转眼间她便已狗吃屎地不雅趴在庾夕身上,把他压倒在床。

李如荼得意地笑着,还没来得及爬起跨坐在他身上,随着一声尖呼又来个天旋地转的大翻身,她已被那个健硕的身躯反客为主地压得不能动弹。

庾夕再次单手困住了她一双柔荑,她面朝上与他近在咫尺,娇艳欲滴的唇,朦胧惺忪的媚眼,霎时暗香袭人,药性引的秀靥艳比花娇。庾夕冷眼睇着身下这个女子,动作稍嫌粗鲁地把药硬塞入她口中,一拍,也不给她水,把她咽得连声咳嗽。

庾夕从她身上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开,单手握住她的皓腕以防她滋扰澄然。月光清华如水,他长身镀上了一道银边,站在床前默默凝望着她。本想待她药性克制下媚药来后便带澄然走,庾夕忽然有所惊觉,侧耳细听。静夜,外间却响起了纷杂的人声脚步声,从远至近,把这个佛门清静地扰得格外纷乱。很快便有人穿过了院子,门外火光摇晃,把人影投在门户上象煞夜间游荡的凶神恶鬼。

玉竹在门外高声道:“新城长公主,十四爷以及荣乘闺听说您身子抱恙,特来探望。”喊了几次无人应答,她便大起胆来上前拍打门户,看模样是有十足的把握。“公主,你是否很不舒服,我请了太医为您把脉了!待玉竹入内服侍你起来吧!”

庾夕心头闪过亮光,原来荣乘闺心中计算如此,好狠毒。哪里是探望,带这么多人只怕是来捉奸的。

新城的姐姐高阳公主便是与和尚私通被揭,太宗李世民盛怒她毁了皇家声誉而腰斩了她的情夫,高阳甚至被幽禁到李世民死为止。高阳获释后因为仇恨皇家才叛乱最后被赐死。前车之鉴,故此李家公主专横皇家还可以只眼闭不管,一旦与僧人私通闹大了必定严惩。特别是高宗李治与李如荼此时关系微妙之极,生此等事,李如荼只怕比高阳的后果惨得多。

想到这里,庾夕已经听到李明下令侍卫破门而入。一声得令后,一阵急的脚步声奔向门前,眼看精致的雕花门便要被打得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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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高阳公主:

《新唐书列传第八诸帝公主》

合浦公主,始封高阳。下嫁房玄龄子遗爱。主,帝所爱,故礼异它婿。主负所爱而骄。房遗直以嫡当拜银青光禄大夫,让弟遗爱,帝不许。玄龄卒,主导遗爱异赀,既而反谮之,遗直自言,帝痛让主,乃免。自是稍疏外,主怏怏。会御史劾盗,得浮屠辩机金宝神枕,自言主所赐。初,浮屠庐主之封地,会主与遗爱猎,见而悦之,具帐其庐,与之乱,更以二女子从遗爱,私饷亿计。至是,浮屠殊死,杀奴婢十余。主益望,帝崩无哀容。又浮屠智勖迎占祸福,惠弘能视鬼,道士李晃高医,皆私侍主。主使掖廷令陈玄运伺宫省禨祥,步星次。永徽中,与遗爱谋反,赐死。显庆时追赠。

《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九卷节选

三年(壬子,公元652年)

散骑常侍房遗爱尚太宗女高阳公主,公主骄恣甚,房玄龄薨,公主教遗爱与兄遗直异财,既而反谮遗直。遗直自言,太宗深责让主,由是宠衰;主怏怏不悦。会御史劾盗,得浮屠辩机宝枕,云主所赐。主与辩机私通,饷遗亿计,更以二女子侍遗爱。太宗怒,腰斩辩机,杀奴婢十馀人;主益怨望,太宗崩,无戚容。上即位,主又令遗爱与遗直更相讼,遗爱坐出为房州刺史,遗直为隰州刺史。又,浮屠智勖等数人私侍主,主使掖庭令陈玄运伺宫省祥。

先是,驸马都尉薛万彻坐事除名,徙宁州刺史,入朝,与遗爱款昵,对遗爱有怨望语,且曰:“今虽病足,坐置京师,鼠辈犹不敢动。”因与遗爱谋,“若国家有变,当奉司徒荆王元景为主。”元景女适遗爱弟遗则,由是与遗爱往来。元景尝自言,梦手把日月。驸马都尉柴令武,绍之子也,尚巴陵公主,除卫州刺史,托以主疾留京师求医,因与遗爱谋议相结。高阳公主谋黜遗直,夺其封爵,使人诬告遗直无礼于己。遗直亦言遗爱及主罪,云:“罪盈恶稔,恐累臣私门。”上令长孙无忌鞫之,更获遗爱及主反状。

司空、安州都督吴王恪母,隋炀帝女也。恪有文武才,太宗常以为类己,欲立为太子,无忌固争而止,由是与无忌相恶,恪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无忌深忌之,欲因事诛恪以绝众望。遗爱知之,因言与恪同谋,冀如纥士承基得免死。

四年(癸丑、653)

春,二月,甲申,诏遗爱、万彻、令武皆斩,元景、恪、高阳、巴陵公主并赐自尽。上泣谓侍臣曰:“荆王,朕之叔父,吴王,朕兄,欲丐其死,可乎?”兵部尚书崔敦礼以为不可,乃杀之。万彻临刑大言曰:“薛万彻大健儿,留为国家效死力,岂不佳,乃坐房遗爱杀之乎!”吴王恪且死,骂曰:“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良善,宗社有灵,当灭族不久!”

乙酉,侍中兼太子詹事宇文节,特进、太常卿江夏王道宗、左骁卫大将军驸马都尉执失思力并坐与房遗爱交通,流岭表。节与遗爱亲善,及遗爱下狱,节颇左右之。江夏王道宗素与长孙无忌、褚遂良不协,故皆得罪。戊子,废恪母弟蜀王为庶人,置巴州;房遗直贬春州铜陵尉,万彻弟万备流交州。罢房玄龄配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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