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马赫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明白苏颉这一手，分明就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却也免不了被其感动。要知道，即便他还是好莱坞一线商业导演的时候，华纳也不可能出资为其组建专门的团队，而在legend，他只是一个新加入的导演，却能够获得如此大的支持。

乔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被迫加入legend也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但让一个高傲的人收回成见，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事。乔尔在听到苏颉的许诺之后，并没有多少表示，只是冷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这显然激起了安妮的不满。“你这人到底怎么了？这好的条件你难道就不会道一声谢吗？”安妮恼怒乔利用自己，语言之间自然没有多少恭敬的意思。反正在少女的心中，好莱坞找不到任何一名导演能够比拟苏的，苏颉就是他心中的最佳导演。

乔心中苦笑，“没想到我和自己看中的女主角，竟闹成这样一副样子，真不知道拍摄的时候会出现什么问题。”乔已经打算更换女主角，但把好莱坞的女星们在心中滤了一遍，除却安妮，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合适的。

不是档期的问题，就是还封杀的问题，或者演技不过关，入不了他的法眼。总之，他还真是要求着哄着安妮了。

一念及此，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谢谢。”他不情愿的对苏颉说。算是向安妮示好。

聪明如苏颉，自然知道乔的想法，但也不准备说破，只是坦而受之。这件事，他虽然干的不地道，但拯救了乔的导演生涯却是实实在在的。如果没有他出手，乔在好莱坞可混不下去，只能从与那些海外游资合作。到时，导演的权利还能剩下多少就不为人知了。

“我应该感激吗？你居然对我说‘谢谢’了。”苏颉说，他偏过头，对身边的安妮说道：“谢谢你安妮，你让我听到了一句心不甘心不愿的道谢，但我仍然接受，这是我应得了。”

乔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你再说下去乔-舒马赫先生就该逃出去了，还是说说正事吧。”安妮笑着说。

“对，正事。”苏颉笑了笑，继续说道：“除了加里和安妮，legend里还有负责具体管理事物的朱诺-麦高芙小姐，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姓。”

“麦高芙？”乔口中反复嚼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好像突然响起了一声，怔怔的盯着苏颉，“你是说纽约的那位。”

苏颉微笑着点点头，将食指贴在唇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是我们的坚定盟友，所以我说过，只要你加入了legend，华纳就不会再拿你怎么样了。他们不敢和纽约的那位对抗。”苏颉慢悠悠的说道。

乔-舒马赫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苏颉竟然能和纽约那位拉上关系，虽然这一层关系会让他在好莱坞畅通无阻，但多少还有些乔忌讳。他看了一眼安妮，然后又将视线重新投到苏颉身上，见男孩一副坦然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当然，”苏颉笑着说。他已经猜到了乔想要问什么。不光是他，就连身后的安妮也猜到了一些，当下双手环抱，面露不善。

乔可没注意到这些，或者他注意到了，但也浑然不在意，只是死死的盯着苏颉那双温和的眼睛，半晌过后，平静的开口：“你有没有帮纽约那位洗钱。”

帮助黑帮洗钱算是好莱坞的一个禁忌。在二十年前，这种事情倒是数见不鲜，但经过整顿，现在却少了不少。可仍然有一些好莱坞的小型电影制片公司为了投资，铤而走险。

苏颉哑然失笑，摇摇头，看向乔-舒马赫，“你听谁说的？”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乔没有笑，没有附和苏颉的笑话，只是严肃的说：“legend只是一家刚刚成立的电影公司，你也只是一名好莱坞的导演，怎么会和纽约那位扯上关系，还让他的家人负责legend的管理。另外你说过不会吝啬投资，那钱从什么地方来？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苏颉一皱眉，觉得倘若是外人，骤然听到legend的负责人是墨索斯-麦高芙女儿这种事，也难免往这一方面想。虽然别人拿他没什么办法，但对公司的形象也不好。可且不出苏颉并没有帮助墨索斯洗钱，就算他和朱诺那复杂的关系，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宁愿自己背负上骂名，也不愿意伤害麦高芙。

“朱诺-麦高芙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你只需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苏颉板着脸，没有解释。

“我从不帮黑帮洗钱！”乔-舒马赫咬着牙齿艰难的说，说完作势就要离开。却额比苏颉叫住：

“站住！”

乔转过头，冷冷的瞧着苏，“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舒马赫永远忘不了好莱坞最黑暗的一段历史。几乎所有的电影公司都与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时候的好莱坞充斥着陈腐溃烂的气息，声誉几乎跌到了谷底。他不喜欢重那一段路，甚至宁愿违背承诺，也要离开。

苏颉走到乔面前，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认为我帮纽约那位洗钱吗？”

“难道不是？”乔冷冷的说。

“当然不是！”苏颉大声说道，他瞧了一眼身后的安妮，见女孩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解释：“我虽然和墨索斯有些关系，但legend绝没有参与到黑帮洗钱的活动中。我可以向你帮助legend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乔盯着苏颉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眼睛里寻觅到一丝怯懦，一丝闪烁，好证明自己内心龌龊的想法。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发现这一点。他所看到的，唯有坚定与清澈而已。

乔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欺骗的人，他很自然的感觉到，苏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或许他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但绝没有参与到黑帮的洗钱活动人。

乔-舒马赫收回了步子，“好，我相信你。继续介绍你的legend，我也想听听里面还有什么能人。”

苏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说道：“还有一名优秀的剪辑师，克里斯蒂娜-拉塞尔，你或许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但我可以明确的告知你一点，《朱诺》就是她操刀剪辑的，我的第二部电影《百万宝贝》也归她剪辑。”

“这么说她真是一名相当优秀的剪辑师？”乔反问道。

《朱诺》的成功可不仅仅在于演员和导演，那个后期剪辑直接赋予了影片鲜活的魅力。特别是开篇一系列仿手绘的效果图剪辑在一起的手法，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乔也是导演，同时也进过剪辑室，对于剪辑师的工作也有过了解。华纳的剪辑师肯定是没有这种能力和天马行空的点子。

一想到华纳，乔-舒马赫心中就一阵黯然。他在华纳达到了自己导演生涯的巅峰，同时也在华纳迷失了自己。如果不是在筹备第三部《蝙蝠侠》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想出更新，更吸引人眼球的点子，他还会在华纳的漩涡之中越陷越深，直到最后，不可自拔。

对于一名有自我追求的导演来说，耗尽天赋，耗尽灵感，变成一个平庸的人，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乔-舒马赫在合同到期之后，选择离开了华纳，却尝试拍摄了一些小成本电影。

这与史蒂文现在想要尝试拍摄传记类故事片的做法一样，都是在试图找回自己的灵感。

思绪有回到了那个名叫克里斯蒂娜-拉塞尔的剪辑师上，乔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又有些苏颉，却想不到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应该没听过这个名字才对。”乔心想。

“她是老拉塞尔的女儿，我本想让老拉塞尔出山的，但他推说自己老了，只是派自己的女儿出来。”苏颉在一边插了嘴。

“原来是他！”乔眼前一亮，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加拿大老头的样子。一头从不梳理的凌乱无比的头发，面颊的络腮胡子几乎会遮住唇，总是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羽绒服，工作的时候喜欢将自己关在剪辑师内，神神叨叨的不停的念叨。

“原来是他的女儿，这我就放心了。”乔笑着说。

苏颉点点头，继续说：“还不光如此，在拍摄《百万宝贝》时，我聘请了《神秘河》的摄影指导汤姆-斯特恩和著名美工设计师亨利-巴姆斯泰德作为legend的顾问——”

苏颉还没说完，乔就已经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快，乔大喊大叫起来：“你居然请到了他们作为legend的顾问！不可思议，太不可思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电影公司想聘请他们作为顾问吗？”

苏颉两手一摊，说：“不知道，聘请他们很难吗？为什么我一提起，他们就答应了。”

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恶狠狠的盯着苏颉，犹如一只饿极了的冰原狼。

“别想！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苏颉说，“汤姆我还可以去说说，但亨利已经快九十岁了，而且身体也不是太好。我聘请他只是为了让他在legend挂个名，别认为他真能帮到你什么，除非你自己能说动他！”

“可你是老板！是legend的老板！”

“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件事没有商量。”苏颉说，语气稍显缓和，“我知道你的《歌剧魅影》需要一个好的美工，但亨利的年纪太大了，如果他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而且他的女儿——这事只有你自己去说。”

苏颉的脑海里冒出那个漂亮的海滩就是队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