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作者:欧阳冰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135

半年后,司徒功提升为派出所所长,之后又连续提升,升至东城分局治安大队教导员。在一次采访中,与《庆城晚报》记者孙小悦相识,来往频繁,而后俩人产生了爱慕之心。

司徒功有职有权,还有钱,而且花言巧语,善于唬弄女人,经常请孙小悦出入娱乐场所,因身份特殊,横行无忌,处处有人恭维,把孙小悦哄得笑呵呵美孜孜地上了床。

孙小悦长相不错,肤白肌嫩,苗条匀称,又会打扮,能说会道,又是青春着的女人。司徒功一通功心战术,孙小悦活心,死心塌地,不计较司徒功家有妻室与当前现状,与司徒功租了一套房子开始同居,次年,孙小悦怀孕并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司徒龙行。

司徒功与孙小悦同居两年多后,乔翠因身体原因主动与马小红联系,告诉马小红,她住在东城新村西南二十五里地的光明村中。

马小红把乔翠接回家中。乔翠似乎知道马小红与司徒功分居的事,从不过问。马小红与乔翠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的时候,从不细心注意对方的表情,来了帮洗洗衣服,做些好吃的,然后也没啥说的,坐一回便回家去了,来去匆匆,无话可说。

马小红先是给人打工,后来又开了一个理发店,收入不多,维持正常生活还绰绰有余。后来小理发店的主剪走了,生意淡了,便兑出去了。马小红又去给一家毛衣厂当织工,一个月四百块钱,勉强维持温饱。

马小红没有一天忘下陆一平,始终惦记陆一平,后来一打听,陆一平几经波折后,居然与自己认为不怎么奸的袁圆结了婚。

马小红不嫉妒陆一平娶了袁圆,而是担心袁圆毁了陆一平这一生,袁圆胳膊肘向外拐和擅做主张及自私不计后果的毛病,最具破坏性,会直接导致家的瘫痪。她不明白,竟然怨艾起自己来,她认为陆一平因为失去自己伤痛之时而失去精明,才导致陆一平临时抱佛脚娶了袁圆。这当中陆一平与易秀枝、凌花之事,马小红并不知晓,把这伤内疚全部归咎于自己。马小红认为,如果陆一平今生不幸福,就是自己一生的错,永远对不起陆一平。

司徒功的,乔翠的,自己的,陆一平的,杂思多念,解不开的疙瘩,形成一个无形的负累,全压在自己心头,形成一个摧肝绞心的心病。想到司徒功,抑愤满腔;想到乔翠,怨愤满胸;想到自己,郁闷满怀;想到陆一平,忧闷满腹;夜不能寐,愁上心头,心中积虑,愁肠百转。

几个月后,马小红患上了忧郁症,似她父亲般窝在家中,默默无语,闷不吭声,有时一天只进些稀粥,如此一来,身体一天一天垮下来。一天照镜子,把自己吓了一跳,往日艳丽尽失,憔悴得走样如魅,觉无颜再见陆一平,难过的以泪洗面。

马小红想见陆一平,想要漂漂亮亮地去见陆一平,想完成一个夙愿,想把处*女之身交给陆一平。马小红没有高深的悟性,也不会去考虑爱情的内容,她把所有的爱,寄付在性上,认为把自己处*女之身交给了陆一平,就算把毕生的挚爱交给了陆一平,不枉做陆一平小老婆一回,也算是对“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的感叹的报偿。

马小红抱定这个信念,节衣缩食地吃中药治病,但不见什么明显起色,心头愈加焦躁,偏此时司徒功与孙小悦找上门来,要马小红给出离婚手续,一言不和,吵骂起来。

司徒功与孙小悦的孩子已经六岁,一直落不上户,没户口,上学成了问题。孙小悦心急如焚,自认有三寸不烂之舌可说动马小红,却不知马小红正烦着。

马小红并不是不开面的女人,想与司徒功商量一下,偷偷办了离婚,好让孩子上学。但孙小悦以为马小红有反悔和私意,不肯带孩子走。

马小红冷冷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谈,反正不是我急。”

孙小悦直说马小红良心坏了,马小红不客气,连吵带骂地把仨人赶出家门。“我还不给你们出手续了呢!司徒功,啥时我妈死了,啥时再说吧。”

司徒功有个人能力,虽然户口没有,但不影响孩子上学,抱定一条心,靠吧。

孙小悦可不这样想,首先是俩人不能名正言顺,始终是非法同居,而且牵扯到许多问题,排房子,罐贴,房补之类的,心里头着急。当初是说过等,但等不极了,马小红太不开面了,没人性,你不急别人不急吗?孙小悦认为马小红不通人情,故意难为自己,恼恨之时,找了几个“小混混儿”,在楼道里把马小红打的遍体麟伤,肋骨踢折两根并威胁马小红,若不出示离婚手续,还要施以更多皮肉之苦。

马小红被人送到医院,住了一个月,并报了警。但碍于司徒功关系,简单处理了事,司徒功象征性地付些医疗费。

马小红动了真怒,对司徒功表示,即使乔翠死了,自己也未必会主动离婚。

马小红这口气出不去,胸抑症发作,整日胸闷气结,与医院结下不解之缘。手上没钱,唯有举债,待病治的差不多时,已欠外债近一万三千多块。这边自己刚有缓不上医院了,乔翠又住院半年。

乔翠弥留之际,告诉马小红,“小红,等你把我发丧完了,你愿离婚就离婚吧。你欠司徒家的情债,妈替你还了。”

马小红不明白,乔翠并没有隐瞒,把实情告诉了马小红。

乔翠偶然发现司徒功搂着个妖冶女人招摇过市,吃惊而气愤,把司徒功叫到家里不客气地训了一通。

司徒功双手一摊,“你姑娘好,但我捞得着吗?我憋得慌找找小姐也没什么过错。”司徒功不瞒实情,把新婚之夜之事全盘托出。“我爸和你拌不出什么好馅子来,把我弄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你不去说你姑娘,反倒说起我的不是,你们娘们忒没良心了!没有我爸救济你们,你们娘俩说不定就得饿死了,你们娘俩欠我们司徒家的太多了。”

乔翠让司徒功一通抢白,觉自己理亏,无言以对,只能央求司徒功回家过日子。

“不是我不跟你姑娘过日子,是你姑娘不跟我过日子,别的了,你出面给我俩离婚吧。”司徒功有些不情愿地道。

乔翠道:“那可不行,我答应你爸了,不能由我改变,除非我死了,否则这段婚姻必须进行到底!”

司徒功问:“那又何必呢?”

乔翠道:“等我死了还得去给你爸做个交待呢!不然他该不要我了。我当他的面起过誓的,不能离婚。”

司徒功望着乔翠,心生阴损,一把把乔翠按到床上,身手就扒乔翠衣裳。

乔翠大惊,“你要干什么?”

司徒功哼哼一笑,“干什么?你姑娘欠的债,你就来还吧。干你就等于干你姑娘了。”不由乔翠分辨,把乔翠强*奸了。

乔翠年老体弱,哪堪司徒功年轻力壮的冲击,根本不具反抗能力。开始有心反抗,还想大喊,但一考虑司徒永远的情分,不忍毁了司徒功的前程,马小红此举理亏,当年还欠司徒家救济之情,便不做声,任由司徒功肆意蹂躏。

司徒功把一肚子怨气撒在乔翠身上,一边泄欲一边道:“干死你得了,你姑娘一天不与我睡觉,我就一天不放过你。”

乔翠体弱有病,哪堪司徒功恶意折磨,几乎如死般地挺着。事后,对司徒功道:“你这么对我,是性口所为,但小红理亏在先,我娘俩又欠你们司徒家点恩未报,我认了,啥话也不说了,我这个当老丈母娘的,替马小红还债了。你回家和她消停过日子吧。”

司徒功哈哈狂笑,“过日子,想得美!我想好了,等你老不死的死了,我也不离婚,拖死马小红,一直把她拖到六十岁。我找个黄花大闺女,不耽误,让你姑娘找个老头都找不着才好呢!”

司徒功去了,乔翠伤心了一宿,最后决定不告发司徒功,认命吧,谁让自己深爱司徒永远,自觉欠司徒永远太多了。

谁知司徒功一连几天欺负乔翠,几近死去活来,乔翠实在受不了司徒功恶意折磨,心灵与肉体都承受不住司徒功的摧残,明白司徒功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来纠缠,忙把房子租了出去,躲到乡下。后来打听司徒功与孙小悦有了孩子,才放下心来。而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忙和马小红联系,把租户退了,搬了回来。回到楼上,心情依旧不好,整天病病秧秧的。

乔翠一度后悔拆散马小红与陆一平,起码陆一平与马小红心心相爱。后悔让马小红守了活寡,这一辈子,将来不知会咋样,看当前情形,连个儿女都不会留下。心中不是没有阵痛,但仍痴迷司徒永远,认为她所作所为是对司徒永远情意的报偿,不管忍受多大的委屈,付出多大牺牲,就算牺牲了马小红,误了她的青春和一生,也值得,对自己而言,对得起司徒永远,将来西去,对司徒永远有个交待。有时候,也想让马小红与司徒功离了算了,谁也别耽误谁,但思来想去,感觉自己时日不多,这个现状没几天维持了,只要生前俩人不离婚,见了司徒永远也有个交待了,待自己死后她俩如何,就与自己无关了。

乔翠一忍再忍,直拖到自己将死之时才说与马小红,无非是想让马小红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践约,千万别恨自己。当然,或多或少地埋怨马小红,若不是她冷落司徒功,司徒功能奸污自己吗。还有一丝母女私心,惭愧当年棒打鸳鸯之意,让马小红知道司徒功啥人,一旦自己死了,能离则离别留恋。

马小红想要报警,乔翠坚决不允,甚至是央求。言之司徒功无礼是真,而自己完全出于自愿,毫无怨言。尽管如此,也还未能真正意义上完成司徒永远的重托,只是形式而已。

乔翠认为,马小红没与司徒功圆房,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司徒家的媳妇,有失与司徒永远订下的婚约,对一个死去的人而言,自己没有兑现承诺,该受此报应。

乔翠道:“你与司徒功有名无实,也算不上司徒家的人。我一死,你与他离婚吧。没了婚约,倒是轻身利脚了,却耽误了你这些年头,只是不知人家陆一平还能要你吗?一切都过去了,妈不怨你,你就别怨妈了,一个死了的人,挫骨扬灰也于事无补了。司徒功对我不敬,我不想多说,就当是替你还司徒家一个大大的人情吧。我生是司徒家的人,死是司徒家的鬼,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就可我一人轱辘吧。你不是司徒家的人,就别管司徒家的事了,如果你念我生养你一回,就放过司徒功吧,我即死也安心了。”

马小红直觉乔翠这一辈子,可怜而又可悲,不仅害了自己的女儿误了青春嫁错郎,还毁了自己与陆一平的美好姻缘,也让自己的一生抹上了灰暗的色彩,即使死了,也带着莫大的耻辱,而且还在放任和宽容着司徒功的畜牲行为。

马小红明白,就算治了司徒功,又能怎么样呢?何况,还未见能治得了司徒功,对乔翠而言,什么都挽不回来,只能让耻辱公开,那得不偿失,就让这耻辱在沉默中做为一种愚昧的安慰,随火葬场大烟筒而烟消雾散吧。

料理完乔翠后事后,马小红回到乔翠的家,把自己的家让给了司徒功与孙小悦,与司徒功谈判离婚事宜。

马小红恼司徒功奸自己母亲,一意难为司徒功,提出让司徒功把自己治病和发送乔翠的一万八千多元的欠债还了了事。

司徒功同意,孙小悦不同意。马小红与孙小悦再度发生口角。孙小悦大骂马小红与陆一平乱搞,是个养汉老婆,坑了司徒功,也坑了自己。

马小红尽管身体不复当年,但余勇尚存,一连串的耳光扇的孙小悦鬼哭嚎找不着东南西北,钻到桌子底下不敢出来。

司徒功把马小红从背后撂倒,按住,任由孙小悦狂打狂踢马小红的胸腹,直把马小红当场打得昏死过去。

俩人把马小红送到医院抢救室后扬长而去。从此马小红病卧在医院里。

马小红气性大,吃此大亏,外伤不明显,但已造成内伤而咳血不止,加之气抑难消,处于半死状态二十几天。

医院错误地认为,司徒功是个有身份的人,又是治安大队教导员,虽然放这就走了,但不必担心医疗费,反生出讹司徒功之意,把马小红安排到高级病房,给予高级护理,一治就是三个月。

马小红外伤全愈,内伤明显好转,不再咳血,只是咳嗽时胸痛异常。

医院算算医疗费,四万多块,一找司徒功,司徒功不管不说,领着孙小悦来到医院大耍一通,埋怨医院救了马小红,宣称马小红不死的话,不与结帐。

医院找马小红,马小红身无分文,言称出院后再做打算。这下慌了手脚,为此开了一个碰头会。鉴于马小红的经济状况和家庭复杂背景,应采取紧急措施,不能把损失扩大,如果把马小红治愈的话,她一走了之,这损失谁承担。考虑到诸多因素,决定停止治疗,从高级病房换到普通病房,调到四号八床。

医院一停止治疗,把马小红气得欲昏,加上派出所一推二推向外剔孙小悦的责任,一古脑推到司徒功身上,定性为俩口子打架,互有损伤,马小红受伤,纯属无意伤害,与孙小悦无关,其它事由夫妻协商解决。

马小红愤怒而无计,导致病情加重。债主听说马小红住院,有生命之虞,怕马小红一死,欠帐呆死,纷纷找到医院。围在床前要马小红立刻还钱,把马小红逼得走投无路。

正在这时,乔翠单位东城教育分局来了通知,由于乔翠人已亡故,她的福利房自然由马小红继承,原则上参加房改,如果买百分百产权,须补交二万四千元,若在三十天内不交的话,就按放弃处理,找回一万四千多块原始初交费,算租赁性质,同时,单位不再承担该房的采暖与物业费。

马小红权衡之后,决定放弃房改,想用退回款解燃眉之急。

东城教育分局果然退回一万四千块钱,马小红还上一些债,尚有两千多块未还清。一些债主见马小红已经倾家荡产,留下联系方式地址一走了之。

乔翠没啥家底,马小红也如此。她与司徒功那个家,除了带走当年陆一平给她的毛毯,全部还与司徒功。马小红的几件衣服,收拾收拾,装在皮箱中,放在医院床下。

由于欠医院四万多块,医院不让马小红擅自溜达,而且马小红因停针停药,病情有趋重之势,又开始咳血。主治大夫不让出院,又不敢不治,都不想摊上见死不救的责任。重了打上几针,见轻了就停药,或者让护士打一些小针维持着,减缓了马小红的死期。打了停,停了打,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就这样维持着,一维持就是一年,欠医院的钱快累到五万。

医院有些挺不住架了,这不是回事,没儿没女,没家没业的倒可以,向上一报,自有有关单位来负责,这马小红有家有夫,有支付能力,这可不行。几次派人找司徒功,司徒功就不结帐,直耍赖皮,无耻地道:“我没让你们救她,谁让你们救她了,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俩分居八九年了,谁也不管谁,要钱找马小红要去。”

医院再一次商量对策。马小红活着,司徒功可以不管不问地赖帐,若是马小红死了,司徒功与马小红是夫妻,脱不了干系,而且当初是司徒功送来的,他签的字,就找司徒功说话,逼急了眼就得对簿公堂。现在马小红与司徒功的关系整不明白,互相支,找谁都整不清楚,马小红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就没法支了。马小红还不能让她因停药而死了,一旦有人告了,谁也承担不起责任,怎么办?院长赵丰与科室主任岳琪峰、护士长代明霞,以及马小红的主治大夫邓岩及大夫钱德,秘密商定了一个决定,所有针药逐渐减量,直到最后全部停掉。药可以停,但也不能把马小红饿死,由当班护士早上、中午、晚上给她打点饭菜就行。每天伙食按五元钱标准,记帐按每顿三元计帐,另收护理费二十元。能多记就多记,别亏了就行,一旦将来司徒功赖帐,把多记的部分一抹,兴许帐就好要些。

马小红针药停了之后,伙食也在减量。

马小红问代明霞,“这能够吃吗?”

代明霞冷冷一笑,“不花钱还想吃饱吗?”

马小红丧母之痛,司徒功奸母之愤,孙小悦伤体之恨,倾家荡产之忧,医院见死不救还玩弄伎俩的欺人之恼,结成一股冲天怨恨无处发泄,郁积于胸,气滞抑塞,心头如压千斤重石,沉重异常,有时则几近窒息。由于人为的饭食减量,致使营养不良,导致了马小红身体快速垮掉,随之病变明显。

马小红躺在病床上,饱受病痛的折磨与人为的欺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仰天伤悲。她清楚一点,如果这样下去,恐怕离死不远了,这是医院希望的结果。想到死,她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陆一平了,此时,她唯一的希望想再活十年二十年的,把侥幸留下来的处*女身给陆一平,不枉做他小老婆一回,与陆一平共缠绵温柔共眠,能生个一儿半女的,那更好,即使死了,也要做陆家的媳妇和陆家的鬼,这样死了,没个名分,白在世上活了一回,岂不是天大的冤屈。

营养不良是最大的身体伤害,眼见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竟有些不能自理了,下床都要由护士或病友搀扶。

护士们皆知马小红欠医院好多钱,拖累她们资金系数减少,都有一个怨点。马小红身无分文,无法给护士什么好处,不冷不热地说些不三不四的埋怨话,有的干脆在马小红面前骂马小红是累赘。

肖婷婷、吴佳业已成家,俩人双双下岗,听说马小红住院,来看马小红,见马小红惨不忍睹,生出怜悯,肖婷婷、吴佳都曾得过马小红的好处,见马小红生命垂危,想替马小红做些什么。没事到医院陪马小红聊上一会,顺便带些水果和吃的东西。

马小红心情宽了许多,自己能扶墙走上二十几步。一次,在大厅中听两个男人边走边说:“华奇照这样下去肯定倒闭,咱们可不能再混下去了。你瞧人家陆一平,现在开了个公司,发大财了。”

马小红听后惊喜欲狂,据她所知,陆一平调到华奇后才与袁圆结婚的。偶然听到陆一平现在的消息,真如半夜见到太阳一样。不用说,这个陆一平就是日思夜想的陆一平无疑,他现在开了公司,发了大财,自己有救了,心中“腾”地下燃起了希望。

马小红认为,与陆一平一别九年有余,陆一平成家不假,但他一刻也不会忘了她这个红儿的,会永远把她当做最心疼的小老婆儿的,与自己不联系,只是不想影响自己的家庭生活而已,想必他会认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很美满的。他不来勾搭自己,并不是不念旧情,他是用心爱着自己,不会以爱情为名而介入自己的家庭生活的,这是他与别的男人的不同之处,是他最理智的行为,无论怎么爱自己,他不会主动来找自己,哪怕一个电话,若非自己主动来求他,他不会主动的,这就是陆一平的为人。现在,谁都不可以相信,只有陆一平可以相信,相信陆一平知自己正挣扎在这死亡的边缘,会尽一切来救自己出这水火之中的。

马小红央求肖婷婷、吴佳去找陆一平。

肖婷婷与吴佳顺滕摸瓜找到陆一平的家,受到袁圆回绝后回来,如实向马小红讲了袁圆的情况。

马小红知袁圆包藏祸心,坚信陆一平没有离开庆城,若是知道自己住院,会毫不犹豫来医院。

吴佳说不会有结果的,一再咬定陆一平孩子都挺大的了,现在又发了财,就算知道马小红病危,也不愿靠前的,那是四五万块钱呐!何况,都结婚有家了,分开快十年了,说不定早忘脑后去了呢!

马小红否认吴佳的说法。“不可能,陆一平是啥人我还不知道吗?”翻出当年陆一平在怡心楼给她抄写的秦观的词句与“别小老婆红儿”的原稿诗文,“你们看,这就是证明,你俩再去一趟,见到陆一平就说一句话,你小老婆红儿住院了。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来医院见我的。别说是四五万,十万二十万他也会不打贲的。”

吴佳、肖婷婷半信半疑,心中不想去,但见马小红如此表态,俩人也见过陆一平本人,看见陆一平对马小红的好,返身又去找袁圆。俩人有了心眼,在楼下乱打听一气,恰好问到岳虹。

岳虹对俩人道:“陆一平好像在天马商埠街开了一个什么公司,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你们让他媳妇领着找哇,一找一个准。”

吴佳、肖婷婷诈说陆一平在天马商埠街开公司,真把袁圆唬住了。袁圆见瞒不住,用了收买法。

吴佳、肖婷婷回到医院后,谎撒的不精明,不圆滑,马小红一听就知道她俩在隐瞒什么。“陆一平说不想见我,又怎么在北京没回来呢?你俩分明是在撒谎骗人,为了什么要骗我呢?”马小红质问吴佳与肖婷婷。

俩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

吴佳嗔怪道:“反正我们是不去找了!我家也挺困难的,为了找陆一平,光路费就花了二十多块,你不领情不说,还说我们骗你,好心不得好报,有能耐自己去找吧。”俩人嘀咕一阵而去。

马小红伤人情冷淡,并不深怨俩人,只是不理解俩人为何骗她。她俩人走了,但从吴佳口中知陆一平家门牌号,再次托一个叫亚凡的农村小姑娘去找陆一平。

亚凡家住新甸县三岔子屯,因为母亲住院而来护理,见马小红可怜,给马小红跑前跑后,打个洗脸水,洗个碗筷,常扶马小红到走廊或大厅上串串气,后来马小红求亚凡去找陆一平,亚凡答应了。

马小红表示,自己病愈出院后,一定会报达她的。亚凡从小信佛,一心从善,不求报恩,只求悬壶济世。

亚凡回来后只说陆一平不在家,表示这叫个袁圆的女人太凶,不容说话就把自己打了出来,再也不敢去找了。

马小红见亚凡脸上掌印,知亚凡受了委屈,搂着亚凡叹自己命苦。有袁圆从中做梗,马小红知若非自己出面,袁圆不会善待任何人的。而且,从三次信息反馈来看,陆一平是经常不在家的。

马小红趁着联合查房时,把此事当赵丰、岳琪峰、钱德、邓岩、代明霞说了,几个人互相看看,都不相信。

赵丰道:“你丈夫都不可靠,还想指望别人?我们听你喝呢?”

马小红道:“请你们相信我,如果你们把陆一平找来,一切都解决了。”

赵丰嘿嘿一笑,“我们也不想讨这个麻烦。算了吧,我想司徒功未必能靠得过我们的。”

赵丰暗中叮嘱代明霞,“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马小红渐渐明白了赵丰等人的用意,不是在靠司徒功,而是在靠自己。现在自己无力于行走,而且医院也不许自己迈出住院部一步,那也只有凭天由命,活一天是一天了。

由于没有家人护理,护士常常是随意打来饭菜往床头柜上一摔就走,“吃吧,别噎死了!欠钱还有理了,还得用人侍候着。”

马小红手上没有现钱,补充营养已成主要问题,有时靠好心的病友施舍一个苹果、一个桔子之类的,真想狼吞虎咽,但舍不得吃,一个苹果要分四次吃完,一根普通小火腿肠要吃两顿饭。有一次护士打来的菜里有一大片肥肉,马小红夹住便送进嘴里,“咕噜”下咽了进去,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仍乐得半宿没睡。

五号病房有一个从新源镇来住院的滕叔,五十多岁,人很忠厚老实,见马小红处境深表同情,对医院这种停针停药和护士打饭只是对付的做法不满,经常给马小红一些水果,给马小红讲些农村的趣事,哄马小红开心,令马小红感激不已。

亚凡母亲病愈出院,马小红与亚凡撒泪而别。

滕叔病好也要回新源镇,临行,滕叔用剩下的饭票到食堂给马小红买了一大饭盒“红烧排骨”,看着马小红含泪而吃个精光,然后塞给马小红二十元钱道:“孩子,这钱留着买点水果吃吧,你身体太虚弱了。愿老天保佑你的陆一平早些来吧。”

出乎医院的意料之外,马小红停药四个多月后,仍顽强地活着,气得院长、大夫、护士们偷骂马小红临死不留好念行,查房时鬼念穷秧地说:“哟!你真还有挺头,不用药了,倒好起来了。”

马小红半躺半坐在床上,强挺着勃子道:“放心吧,死不了的。欠你们的钱还没累到十万呢!”

气得众人直翻白眼,恨恨而去。

马小红自己在创造奇迹,她顽强地扶墙走扶墙站,想尽最大努力争取达到不用人扶而行走的地步,她不想死,她怕死,她想活下去,她刚三十二岁呀!她还没活够,她还没见着陆一平,她想偎在陆一平温暖的怀里好好地哭上一回,死也要死在陆一平的怀里,尤其是想把自己的身子交与陆一平,在马小红眼里,她现在只有处*女之身了,若是不给陆一平,自己则死不瞑目。

马小红抱着等待陆一平的信念,坚持着,与命、病、人抗争着,她坚信陆一平一定会来到自己身边的,陆一平不来,自己这口气咽不下的。一口真气在胸,竟然神奇的活着,这让医院吃惊非小,竟担心起马小红会不会奇迹般地自我精神疗法不治而愈。马小红不死,司徒功不结欠帐,马小红早一天死了,就可以向司徒功把底一摊,司徒功再无人可支。

陆一平仰天长叹,“想不到这个光明的世界上,竟有如此多龌龊之人和咄咄怪事!”把马小红揽到怀中,“我知道你死不了的,你还没跟我生儿育女,怎么会死呢?不用怕了,过两天你就可以与我手牵手走出医院。”

马小红抬起头道:“我想听你唱《一剪梅》。”

陆一平道:“我想你的时候,就唱《一剪梅》,不知唱了多少回,仍是唱不够,每唱一次,我就想我的红儿,想我们在一起啃大骨架,喝着小烧的时候。这是医院,夜深人静,别人还要休息,何必急此一刻嘛!等你出院后,我领你去卡拉OK唱上一百遍,领你去宾馆包个总统套房,享受最高的待遇。”

马小红问:“还啃大骨架喝小烧吗?”

陆一平一捏马小红鼻头,“真幽默,你看谁住总统套房还啃那玩意喝小烧,得吃山珍海味,喝‘茅苔’和‘XO’。”

马小红又问:“那你搂我睡觉吗?”

陆一平轻声道:“当然要搂着你睡觉了,而且要大胆地睡,你是我老婆,怎么会不睡觉呢?”

马小红羞怯怯地道:“谁知我还能挺多久,可能只是一个愿望而已了,我知道你哄红儿高兴,其实,我真的想和你美美地睡在一起,让你来抚摸着我。”

陆一平抚着马小红的脸蛋道:“疯丫头,又不知羞了。”

马小红幽咽地道:“若不把我的身子给你,我心有不甘呐!就这么地去了,与自己心爱的人连个结果都没有,我算是在这世上白活了一回。”

陆一平吻着马小红道:“红儿,我爱你,不计较这个。”

马小红头一昂,“我计较,我不要那感觉着而摸不到的东西,我就要实实在在的东西,就象你当年给我钱一样,我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别说司徒功没得到我,就算他得到了我,我也一样是你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陆一平只好顺着马小红,“好红儿,你说得对,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陆一平把马小红紧紧地拥在怀里,控制不住的泪水滴在马小红的脸上。

马小红凄楚地道:“我这一生,是可怜而又可悲的,没能与你花前月下,相拥相戏,没能在你的怀抱里撒上一回娇;没能与你有个床弟之欢,没能让我体味你的温存;没能怀上你的孩子,枉称是你的小老婆,我有天高的怨恨呵!我有地深的屈枉,死也解不开我的心结。”

陆一平强忍悲愤,拍着马小红的后背道:“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身体恢复过来,咱俩天天在一起,缠绵此中,就陪着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马小红望着陆一平,果然有些撒娇,但实在笑得勉强而凄婉,“我真的希望能在你的怀里一副媚颜浪骨地笑着,哪怕是下贱着的骚骚的笑呢,我也知足而含笑于九泉之下了。”说着又流下泪来,眼里满是伤痛,而后逐渐变得绝望起来。“大姑娘一辈子,落个清白之身。此朝去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守着处*女贞节真清白,真纯洁呵!哥,你说,我若死了,亏也不亏?那所谓的清白与纯洁,在我看来,不如一泡鸭屎值钱的!人一旦死了,再清白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苍天有眼,若有来生,让我重新做个女人的话,我就变成荡妇,我要尽情地饱尝性的快乐,不再做一个性委屈的人。什么道德,什么礼教,什么纯洁,什么贞节,什么爱情,都让它见鬼吧!若是能碰上你的来生,什么都不考虑,先上床再说。”

陆一平听着马小红的话,心如刀绞,这是马小红对自己不幸的一生以及悲惨遭遇的血泪控诉,是对现实社会对她的不公平待遇愤怒的呐喊!大千世界,朗朗乾坤,有愚顽不化的乔翠,有卑鄙无耻的司徒功,有残忍无赖的孙小悦,有寡情歹毒的袁圆,还有医院一群人为钱而一心催死的丑恶行径,是他们无情地摧残了马小红的心灵、精神、肉体,才使马小红如此绝望而悲哀,若是回天无力,一个三十二岁的生命,就这样死在光明温暖的圆圆的太阳底下了。

有恨,有怨,向谁去诉?有悲、有哀,向谁去说?对天不能讲明,对地不能说清,而人却在天地间浑浑噩噩着。天下不公道向谁去摆得清,而不公道之事正在四处泛滥着。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方芳临走的叮嘱是有道理的。当世之时,有些事情令人不惑和迷茫,自我调整才是真正的解脱,走一时看一时,并不消极,而是现实。人活委实不易,但只要活着就好,而人活着就好之时,但只要快乐就好。

陆一平凄凄一笑,“好的,好的,咱的红儿一朝出院,第一件事就是与你上床做*爱,第二件事,让你怀上咱们的孩子,第三件事就是让你生个快乐的小宝宝。咱们要厮守在一起,好好过足夫妻之欢和俩口子过日子的瘾,何必要等来世呢!”

马小红勉勉强强一笑,“不等来世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明明知道人是不可能有来世的,只是想在临死前发出一点无力的呐喊罢了。哥,我现在倒真的想做个下贱的妓女,好让你来理所当然地嫖我,别人什么闲话都没有了,也不用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哥,你不会骂我淫贱吧。”

陆一平道:“你是我的红儿,是我挚爱的人,我怎么会骂你呢?我还嫌你淫贱得不够呢!”

马小红接着道:“我现在真的羡慕那些小姐,和那些绯闻不断的明星们,至少她们快乐着,自由着。我以前骂她们下贱,其实我也只是随大帮地骂她们,人家是否真的下贱,天知道!想一想,人家不是活得很快乐吗?而我这不下贱的女人,却委委屈屈地活着,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不敢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在纯洁中丧失了卿卿性命。值不值,反正我也说不清,让后来者说个是非曲直,但我活了一回,却觉亏着走了。人生亦然,亦然如此,羞与耻,卑与贱,与生命相比,谁重谁轻谁不清楚呢?如果给我继续活着的机会,宁当妓女我也要活着呀!哥,好死不如赖活着,哪个人不这么想呢?你说呢?”

陆一平见马小红激动的心跳加快,脸胀通红,忙劝慰道:“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现实之言,别说话了,你身体太虚了,等你好一好咱俩彻夜长谈,好吗?”

马小红幽幽苦笑,“我倒也有这个想法,但我感觉到了,我已经不行了。”

陆一平摇着马小红的肩膀,“你会没事的,你要坚强,相信我。”

马小红道:“如果我不相信你会来,如果我不坚强,也许我早一命呜乎了。”抹了一下泪水问:“哥,假如我死了,你会给我立个牌位吗?”

陆一平望着马小红,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马小红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好好的活着,可实在是无力回天了。我啥样我还不知道吗?哥,如果我死了,你给我立个小老婆儿的牌位吧?我只想在你们陆家有个名分,不算奢求吧。”

陆一平坚决地说:“别这么说,现在一心治病养病,等你出院了,我就把你娶过来,做名符其实的大老婆。为了你,一切代价都值。袁圆她出五十万,我借钱给她,让她滚远远的。”

马小红显然已经疲惫了,说话声音低了许多,“哥,想开一点吧,生活不需要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真。在值与不值之间,往往为了值而失去许多,而不值才被大多数人接受并现实,而且实惠多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去为了一个值而争取到一无所有和负债累累,就不值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一无所有,而让袁圆不劳而获得到五十万元而得意地笑着,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哭,要坦然地笑,不要让司徒功、孙小悦看着活着的你和死了的我的笑话。”

陆一平已知道马小红正在拚自己的最后精血与能量在与自己唠瞌,说是唠嗑,实际上是在说着人死前想要说的话。

马小红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许是支持不住了,终于闭上了眼睛。天亮前,护士又给马小红挂了吊瓶,马小红半闭着眼睛,紧紧地抓着陆一平的手,泪水顺着眼角淌着。

“哥,我有心事没了,你去给我办了吧。”马小红拿出一张纸给陆一平,“这是我欠个人的二千多块钱,至今还没还人家,许是人家以为我早死了呢!”

陆一平接过来,见上面写着十几个人的人名、地址、电话。

“我欠医院的钱大约有五万块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不想让人骂着我而咽气,只是你挣钱也不容易。”马小红又哭出声来。

“你在说什么呵!”陆一平急了,“哥有这个能力,所有的钱花在你身上也在所不惜,只要让你的病好。”

马小红似有欣慰地笑了一下,“哥,我有一个愿望,可能要费一些周折。我不想让司徒功处理我的后事,我是你的人,你处理我的后事吧。”

陆一平点点头,知道再说什么话对于马小红已经无意义了,既然马小红这么想,就让她说个痛快吧。

“不要让司徒功和孙小悦碰我一下,可以吗?”马小红乞求着道。

陆一平道:“你放心吧,一切都照你的话去办。”

马小红似乎心事未了,“新甸县三岔子屯那个叫亚凡的小姑娘,新源镇那个叫滕叔的,对我有恩,如果有机会,替我去照顾照顾他们吧,如果有能力就拉把一下他们,知恩图报,理所当然,这俩人的恩德不能不报,就是把我的骨灰让司徒功给扬巴了,也要把这件事办了,好吗?”

陆一平再也忍不住,抓住马小红的手,“呜呜”地哭起来,马小红望着陆一平,“哥,你别为我难过,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的红儿便是死几个来回也闭不上眼的,也赎不清我的罪孽的,你只有好好地活着,逢年过节给我烧几张纸钱,陪我聊上几句,我才能死而无憾地去那边。”

陆一平擦尽眼泪,“红儿,我不哭,我要坚强地活着,一定会坚强地活着。”

马小红指指床下的皮箱,“这是我的全部家底,一起陪我去吧。我枕头下有你当年给我写的诗,一起伴我去吧。”

陆一平伸手在马小红枕头下掏出那几张纸,已折叠得十字透亮,但过去亲笔依然清晰可辨,放到马小红手里攥得紧紧。

马小红似是心事已了,悠悠睡去。

陆一平忙找大夫与护士。大夫与护士一通施救,马小红又醒过来,但已经说不出话来,唯望着陆一平流泪不止。

两个护士在马小红床前手忙脚乱,陆一平伸不上手,只能站在护士身后望着马小红。

钱德走过来,冲陆一平道:“陆老板,这天都大亮了,你得让你手下把钱送过来呀!”

陆一平看看钱德,真想一拳打过去,“钱对于你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钱德道:“对医院而言也许不重要,但我擅自给马小红下了好几百块钱的药,如果你钱不到位的话,我就摊事了,你说能不重要吗?再说,昨晚上我开药,一个是看见你兜里有好几千块现钱,另外看马小红有点挺不住了,怕她在我当班时死了,到时说不明白,这才下药的。”

陆一平淡然道:“哥们,算你行!我认识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错的,待会就送到,一分钱都不会少的,但我必须见院长赵丰。”

钱德望着陆一平,“好吧。”踢踢踏踏回了值班室。

陆一平望着值班室的门,咬牙切齿,“你们这帮狗东西!将来我非让你们走投无路不可,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