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作者:欧阳冰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022

陆一平安排梁小丫派两个得力之人来照看马小红,与院长赵丰谈了许多并谈了关于如何处理马小红结欠帐的事,双方达成共识。

赵丰见陆一平把马小红的事全扛下来,表示全力配合,并亲自给马小红会诊,经与主治大夫商量后,都束手无措了,认为马小红病情相当严重,不敢下药,决定让陆一平去冰城医科大接一位专家来。

陆一平让梁小丫与迟丽丽负责公司事务,雇了台车,与赵丰直奔冰城。

六个小时后,陆一平与赵丰带着专家回到庆城医院。当众人心急如焚来到监护室时,护士告诉陆一平,马小红已经咽气三个多小时了。

马小红咽气后,负责照看马小红的两个女孩,忙打电话通知梁小丫、迟丽丽,俩人急急赶到医院,一直守在监护室门口,害怕司徒功派人来动马小红的尸体。由于赵丰与陆一平去冰城时有话,任何人不敢擅动马小红而置留在病床上,用一个白布蒙着尸体。

护士冲木然的陆一平道:“她死有三个钟头了,去看看吧,人家太平房敛尸的已等得不耐烦了。”

陆一平看看敛尸的两个人,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给了他们,“你俩再等一会吧,让我与她道个别吧。”

敛尸的人把推尸车推到一边。

陆一平打开白布,马小红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安详而从容。

陆一平知道,自己的到来,马小红心事已了,坦然地面对着死,已满意而去。

陆一平呆呆地望着马小红,用手抚着马小红乱挺着的头发道:“你活着没有得到我陆一平的温存与呵护,死了也没有死在我陆一平的怀里,这个世界,对你而言真是太不公平了!你有奢望吗?你仅仅是想见心爱的人一面而已呀!仅仅是一面而已!而你就这么地含笑而去,你满足了什么呢?你到底满足了什么呢?”

陆一平哭出声来。“想不到这光天化日下,面对着朗朗乾坤,这些魑魅魍魉各舞刀,竟然不约而同地做着令人发指的事来,无疑于割我心肉剔我骨一般。乔翠、司徒功、孙小悦、袁圆,这几个社会的渣子,为了一已私欲,竟干出丧心病狂的事。肖婷婷、吴佳,为了二百元钱竟把多年的友情出卖了,这医院,为了钱和推卸自己的责任,挖空心思致人于死地,却还标榜着人道主义救死扶伤,可想而知,社会风气和大众道德已沉伦败坏到何种地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死了的人解不开这个心结,我活着的人也一样看不透,瞧不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我不明白!”

陆一平捋顺马小红的发际,叹息道:“我以为,我一个风流浪子鄙视礼教,放浪形骸,放任自己,已够叛逆出格的了,却也不曾似这些个人公然杀人于无形,与他们比起来,我才是少见多怪而瞠目结舌了呢!”

陆一平深深地吻了吻马小红的脸与唇,似乎仍觉其温如生一样。

陆一平盖上白布,“红儿,去吧,其实这人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脏兮兮污浊着的,说不定那边倒活得舒坦些。尽管是黑洞洞的,但全是黑的,不似这人间,不黑不白的让人总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陆一平看着敛尸房的用车把马小红的尸体推走了。

迟丽丽俯在陆一平身上哭成泪人,陆一平拍拍迟丽丽肩头道:“回公司,准备钱,处理小红的后事。你马上回五七家子,给云鹏送信,带兄弟们来。”转回身冲梁小丫道:“你,你去把院长、科室主任,还有那个钱德,主治大夫、护士长的名字记下来,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他们,然后去买20把菜刀回来。”

梁小丫怔愣了一会,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忙忙地去照办了。

下午,医院正式通告司徒功,马小红已死,要求司徒功明天一早到院长室处理马小红的后事。

司徒功听到马小红的死信,如释重负,忙打电话给孙小悦,“老婆子,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马小红终于死了。”

孙小悦正在办公室里赶写稿子,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情,激动地对同事们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马小红死了!”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欢呼,十几个同事纷纷对孙小悦表示祝贺,有几个开始张罗到酒店去庆祝一番,然后去卡拉OK玩个通霄。

同事们的热情,让孙小悦感动的热泪盈眶,喜不自禁,“苍天有眼,终于让马小红死了,谢天!谢地!谢人!”

司徒功与孙小悦商量半宿,孙小悦骂了马小红半宿。

孙小悦担心地道:“马小红这么一死,可她欠的钱可咋办?你是推脱不了干系的。五万块呀!咱不能给,就让她的尸首放太平房里吧。”

司徒功双手一摊,“那也不行啊!没有马小红的死亡证明,户口注销不了,咱俩还是登不了记,孩子落不了户,上学就得多花钱,到时候终究是个黑户。”

“早跟她离婚好了,让法院判呗!”孙小悦道。

“我咨询了,不还医院那钱,人家不能给判,再说,整不好的话,房子都得给了马小红,让她弄去一半,不也挺亏的吗?当初我就怕这个,所以没敢去起诉。据说,象马小红正住着院的情况,法院还不给判呢!”司徒功道。

孙小悦想了想,“现在到了掯劲的时候了,拖是拖不下去,赖又赖不了,弄不好医院不得起诉你呀!”孙小悦有些担心地道。

“那咋整,掯到时候了,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给呗!”司徒功无奈地道。

“那多亏呀!”孙小悦有些急,“要知道这小婊子欠这么多钱,当初替她还了那一万八好了,现在多拿出三四万块。”

司徒功道:“当初都是你见识短,不信我话,现在说啥也晚了。我是大队教导员,总得注意影响吧?认了吧。你也别沮丧,等明天看医院怎么处理,咱就是付了钱,也亏不着,准备一顿饭,还不收个五万六万的吗?说不定还发一笔小财呢!行了,别计较了,她要不死,拖到啥时是头呢,她越死晚,欠的钱越多。其实你也不吃亏,你要不把她打晕了,她还不一定死这么快呢!”

孙小悦立时高兴起来,“一想起这事真是痛快!多亏你有两下子把她按住动弹不了,不然我还真打不过她。我一回单位,大伙都说我打得轻,咋不当场把她打死呢!连主编王大姐都义愤填膺,想领几个姐妹去挠死她!今天下午一听说马小红死了,我们办公室一片欢呼,大伙出主意,让咱们把马小红的骨灰扬巴了,也好解一下这八年的怨恨。王主编还说要给咱俩设一个专版,给咱俩的事写个专访呢!我想好了题目,历尽八载,有情人终成眷属!”

司徒功呵呵一笑,“亏你们会抢新闻,我算是服了你们的笔杆子了。明天早上带个能说的,去跟医院谈判,能赖点就赖点,他们要是先给开了死亡证明的话,马小红的尸首就在太平房放上一辈子吧。”

孙小悦双手一拍,搂住司徒功狂吻起来,“你真聪明,不愧是当官的料,我真为你骄傲!等咱俩正式结婚那天,我一定要让庆城人全知道,咱俩是最幸福的人。”

云鹏接到陆一平的信,立即找来了十几个旧日死党,连夜赶到智慧公司,同时,郭文武、崔德林也应陆一平之邀带十几个大小伙子来到智慧公司。

陆一平让张志刚带领大部分人去饭店吃饭,把云鹏、王福、赵达、牛喜草、关海心、郭文武、崔德林留在智慧公司。把情况说了一下,最后道:“此次找大伙来,无非是来给我陆一平站脚助威,我想,如果明天一旦出现我意料之外的事,你们赶紧撒丫子走人,我一个人足够了。”

郭文武道:“大哥,既然来了,我们就不会看你笑话的。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动马小红一根汗毛的,不论是谁,你一发话,我们就把他跺巴了。”

陆一平一挥手,冲众人道:“杀人的事绝不能干,我也没有杀人的意思,只想做给司徒功看,不用怕事闹大,自有我扛着,何况,东城区副区长阳光是我二姐夫,我大姐夫是中心区工商局分局局长,有一定势力和关系,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有一点,咱们必须把司徒功的气势压下去,否则,他不会轻易让咱们带走马小红的。别看司徒功是什么分局教导员,我还真没瞧得起他。”

陆一平把大概意思说了一下,几个人频频点头,同意陆一平的安排。

陆一平冲云鹏道:“大哥,明天你跟在我身边,装做保镖模样,在心理上压制住司徒功。那小子现在是治安大队教导员,可能会随身带着枪的。”陆一平问云鹏:“你不会怕他带枪吧?”

云鹏一拍胸脯:“一平,你哥是怕警察,但为了兄弟,无所谓怕与不怕,他有枪能咋的呢?哼!”

陆一平冲赵达、王福、关海心、牛喜草道:“你们四个明天就守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听里面动静,随时接应,听到大哥招唤后,你们只要治住一个叫孙小悦的女人就行了,但一定要注意,我不发话,谁也不要乱动,不动手是原则问题,一旦我出手了,你们立即撤出现场,一切事由我摆平。”

四个人满口答应。

陆一平冲郭文武,崔德林道:“我已经准备了许多菜刀,你们先守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千万别露出来,引起骚乱就前功尽弃了。待看见赵达他们进屋,你们立刻进屋,壮大声势,但必须听我号令,我让你们走的话,马上赶到太平房,把菜刀交给公司的人,统一处理,尽量不留什么把柄与人,咱们只要阵势,不玩真的。”

郭文武、崔德林满口答应。

陆一平要求众人都臂带黑纱,胸佩白花,但必须等司徒功进去后再戴上,别让司徒功察觉出有人对付他。

众人赞佩陆一平精明,为与司徒功斗法,可谓是精心细致,小小细节也不放过。

陆一平给云鹏五百块钱,“大哥,你领大伙去吃饭、休息,我已安排完住的地方了。”

云鹏拉着陆一平的手道:“一平,真想不到,为了马小红,你是豁出去了,马小红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大哥是服到底了,你是个顶天立地男人,大哥没白交你一回!”

陆一平把迟丽丽与梁小丫找来,三个人在一起商量结帐的事。

陆一平让迟丽丽把钱拢了拢,凑了凑,有二十万元之多。陆一平告诉迟丽丽,“明天早晨你去找李科长,把这钱全部换成新票大票,必须赶在九点前到院长办公室,我刚才已给李科长打了电话,他打了保票,到那装上就走。我让段辉、吴大勇护驾。”

迟丽丽满口应承。

陆一平冲梁小丫道:“我明天是在演一出戏,是演给司徒功看,就是为了要回马小红的后事处理权,你明天拿出你的本事来吧,我相信你的。”陆一平拍拍梁小丫肩膀。

梁小丫望着陆一平,“我心里有数。你下午让我办的事,我全办完了。段辉、吴大勇的黑西装也买了回来,我那身白套装也买回来了,吃、喝、住我都安排妥妥的了。你放心,我若是给你弄砸了锅,你剥了我皮好了。”

陆一平道:“没那么严重,只要你不出差错,就算赢,陆一平永远会感激你的。”

梁小丫一笑而去。

陆一平冲迟丽丽道:“这事你千万不要通知大姐、二姐、史俊英、冉冉她们,我不希望她们参与进来,假如这事闹大了,还得她们来摆平呢!现在,一切由我一人折腾吧。”

迟丽丽人老实,心里明镜,陆一平不想让她们来影响的她的任何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不测和后果,只想一肩承担,不牵连任何人。

陆一平冲迟丽丽道:“如果明天我有什么意外,你就给大姐、二姐打电话,让她俩来接收公司吧。”

迟丽丽道:“别那么想。我想,司徒功会把马小红还给咱们的。”

陆一平道:“你总是这么心善的认为所有人都似你一样单纯。司徒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己丈母娘都污辱,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孙小悦这个阴损毒辣的无赖女人,能有善举吗?”

迟丽丽惊恐地望着陆一平,“你不会杀人吧?”

陆一平走过来,坐到迟丽丽身边,捋了几把迟丽丽的发际,吻了一下迟丽丽的脸,“说来你挺不幸的,但与马小红相比,你的不幸要小得多了。如果明天司徒功胆敢污辱、擅动马小红的尸体,这就是最后的一吻了。你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做,让我静一静吧。”

迟丽丽站了好一会,终于慢慢地转身回财务室去了。

陆一平见迟丽丽走了,独自跑到太平间门口,席地而坐,一夜无眠,望着夜空而流泪,为马小红守灵到天亮,然后返回公司,无事一样地与众人吃过早餐,带着云鹏等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院后身太平间门口。

陆一平带云鹏等按计划来到二楼院长室门口。郭文武、崔德林每人一把菜刀,别到腰上盖好,分散到楼梯、大厅附近。

司徒功坐着一辆桑塔纳警车来到医院,一身便装。随他来的司机干警也是一身便装。随后跟着下来孙小悦和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女人。

孙小悦特意打扮,一副妖媚的样子,为助声势,把报社第一名嘴,又有“美女记者”之称的赵紫荆唤来。

司徒功没把医院放在眼里,说好了好,结一部分帐,说不好走人,愿打官司再说,也没上心注意走廊或大厅里多少人,一边晃着身子,一边说笑着进了院长办公室。

赵丰正等在办公室里,忙把四个人让到沙发上。

陆一平与云鹏随后闪进院长办公室。赵丰让陆一平坐到自己下首。

云鹏一身西装,戴个墨镜,站在陆一平身后,脸色凝重,俨然是个私人保镖。

四个人均是一怔。司徒功望着陆一平与云鹏,不知这俩人是干什么的,正在纳闷。

赵丰冲司徒功一笑,指着陆一平道:“介绍一下,这位是陆老板,陆一平。”

司徒功与孙小悦如弹簧般从沙发上弹起来,惊讶地望着陆一平。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天天咒骂不说,恨不得把陆一平真人撕巴了。

孙小悦是因为马小红而恨陆一平,其实并没有任何冲突,缘于骂马小红时总拿马小红与陆一平做为一个理由,时间长了,陆一平这个名字又经常挂在嘴边,形成了一种印象,今日乍见陆一平,吃惊非小,怎么搞的,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做为马小红的旧日情人,他有什么目的?不会是代表马小红来分家产的吧。

司徒功恨陆一平与马小红的特殊关系,始终认为陆一平是他和马小红之间的关系障碍。司徒功从没亲眼见过,是听乔翠说的。乔翠大概是出于表功,对司徒功说,马小红与一个叫陆一平的搞上了,是她连唬带哄,后来又下跪才使马小红改变主意的。所以,司徒功记住了陆一平这个人。他与马小红的关系破裂,他不找自己的原因,一古脑推到陆一平身上,并且始终认为陆一平与马小红有性关系,是马小红产生外心并等着陆一平的根源。司徒功从不认为是他不尊重马小红所致,若不是陆一平从中搅局,自己坐拥美人,兴许与马小红已经有了孩子,还会挺幸福的。一直以来,司徒功有个心结未了,把陆一平做假想情敌,甚至于平生最大的仇人。

今日终于见着了陆一平本人,一副狂傲凛然之色,威风不屈之气质,并听赵丰说他是个大老板了,心里划了魂,人倒是跳起来了,但不敢擅动。看看云鹏,是个十分警觉之人。这小子有保镖,多大的买卖呢?开始想骂几句,没敢放出口来。心里有些没底,揣测着陆一平此来的目的。

“你是陆一平?”司徒功翻了一下眼睛,“你来干什么?与你有关吗?”

陆一平冲俩人一摆手,“别这样,谁踩你们尾巴了?有话坐下说。”

司徒功两眼喷火,白净的脸煞白,见陆一平泰然自若,忙拉孙小悦坐下,“你此来何为?”

陆一平看向赵丰,“赵院长,你说吧。”

赵丰咳嗽两声,“我找你们来,就是想妥善解决马小红的遗留问题。”

孙小悦望着陆一平道:“这是司徒功的家事,与你何干呢?”孙小悦扫视一圈众人。

陆一平不冷不热的道:“既然是司徒功的家事,与你何干呢?”陆一平也仿效孙小悦环视一圈众人。“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孙小悦不忿地道:“我,我是司徒功……”也没法说出准确身份来,只好冲陆一平道:“那咱不说这个了,听赵院长的吧。”

赵丰道:“陆老板的意思,他想把马小红的后事办了,这也是马小红生前的意思,这点院方可以做证。”

司徒功“腾”地下站起来,“这可不行,马小红是我妻子,我才有权处理,怎么能由他处理呢?”冲陆一平道:“你不能动马小红一下。”

孙小悦道:“谁都无资格动马小红的尸首,只有司徒功才有这个资格。”冲赵紫荆道:“紫荆大姐,您说呢?”

赵紫荆心领神会,插口道:“孙小悦此言有理,这是权利问题,不是谁想怎么处理就可以怎么处理的。”转向陆一平,“马小红是司徒功的合法妻子,司徒功具有绝对处理权,你凭什么要马小红,你是她什么人呐!”

陆一平一指赵紫荆,“操你妈的!一脚没踩住,又蹦出个癞蛤蟆来。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这里还轮不着你插嘴,愿待你就老实待着,不愿待你就给我滚出去!”

陆一平冲赵丰道:“不自量力!啥身份不知道。”

赵紫荆被陆一平骂得满脸通红,无地从容,嘴张了两张,不知说啥好,满肚子的文才卡在喉中,硬是挤不出来。

孙小悦忙冲赵紫荆道:“紫荆大姐,你别跟没教养的人一般见识。”

赵紫荆考虑了一下,认为陆一平说的也对,这个事还轮不着自己帮腔做势,还是消停眯一会,看看形势发展再说,别找挨骂。

赵丰冲几个人道:“大家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千万别吵闹,这对解决问题无益,还是先商量大事为主。”

司徒功翻了陆一平一眼,冲赵丰一挥手,“赵院长,你说怎么处理吧,我听着呢!”

赵丰道:“陆老板的意思,他想把马小红的尸体火化并带走骨灰安葬了,至于马小红的欠钱么……”赵丰看着陆一平。

陆一平刚想说话,孙小悦站了起来,冲陆一平道:“司徒功的媳妇,你想拉走,这不妥吧。”

司徒功“哼”了一声,“天下竟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陆一平轻拍桌子道:“司徒功,谁不要脸谁知道。你与马小红有名无实,你对马小红如何,我无须多说,你做了些什么肮脏之事,我也不须揭穿你,我只是按马小红的遗嘱来办,她不许你司徒功处理她的后事,我这是按她的意愿去做,把她的骨灰安葬到我们陆家的坟莹地,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名份。”

司徒功与孙小悦互相望望,相信这事会发生,从陆一平的话里,足见马小红对陆一平认可,对司徒功全盘否认。

“这是马小红的意思吗?”孙小悦问了一句。

“正是。”陆一平点头,“千叮咛,万嘱咐。“

“看你这意思是必须要这么做了。”孙小悦望着陆一平道。

陆一平态度坚决,“对,我必须要对马小红负责,我答应她的事,就必须兑现。”

孙小悦耸一耸肩,“我听说过你与马小红的事。其实呢,我们巴不得你这么做。马小红耽误了我和司徒功这么多年,让我们相爱的人不能在人前名正言顺,为此尴尬,就是把马小红千刀万剐也不解我心头之恨的。”

陆一平嘿嘿冷笑道:“孙大记者,你对马小红有多大仇怨与我无关,这是你俩之间的事,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请注意你的措词,我不希望再听见半句有不尊重马小红的话,这是对死人起码的尊重。”

孙小悦顿了一下,看了司徒功一眼。

司徒功忙接口道:“不尊重了又怎么样呢?操!你小子还能咋地呢?”司徒功一昂头,有示威之意。

陆一平一拍桌子,“你操!外面有的是母猪,抓过来你操吧!”瞪着大眼睛盯着司徒功。

司徒功又“腾”地下站起来,“你再说一句我听听。”用手指着陆一平,“你是不知我司徒功的手段。”

陆一平也“腾”地下站起来,高声道:“就你这狗头扫脑的样子,我陆一平见过的多了。听着,外面的母猪多了,你去抓过来一头操吧。”

司徒功向陆一平冲过来,司机干警忙站起来拦在中间,“别别别,咱们有理讲理,骂人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冲司徒功递了一个眼色,意思让司徒功注意身份,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安分局治安大队教导员么。司徒功见赵丰正用鄙视的眼光瞅着他,忙收住脚道:“陆一平,咱们先整马小红的事,咱俩的事,早晚有个了结。”

陆一平冲司徒功吹了一口气,“我等着,陪你玩到底。”

俩人各回自己座位上。

孙小悦见司徒功受陆一平话讽带骂的落了下风,想替司徒功找回点面子,玩玩记者的口才,冲陆一平道:“陆一平,我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当然,你与马小红之间的感情,是否正常,应不应当,我无心过问,也没必要较真,事实上,马小红是已经死了的人,咱们犯不上因为一个死了的人伤了和气。司徒功与我真情实意,志同道和,可她从中一意难为,害的我俩忍受痛苦的煎熬快八年。司徒功不爱她,可她却死缠着司徒功不放,若不是她命赴黄泉,说不定还得折磨司徒功多少年。而司徒功碍于身份,就默默地承受着折磨。试想,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痛苦!而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名正言顺,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苦痛!天若有情,都为之落泪,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了。你理解司徒功的内心世界吗?你知道我的酸楚吗?我常常是夜不安寝,泪湿枕巾,有苦有怨向谁去诉呢?”孙小悦双手一摊,似很无奈且伤感,完全是一个因情而痛苦折磨的弱女子形象。

陆一平问:“你不知道司徒功是有妇之夫吗?”

孙小悦说了一大堆,让陆一平问了个哑口无言,怔在地中间,半天回答不出来。

赵紫荆与干警互相瞧瞧,又一齐打量陆一平,脸上虽没表露出什么表情,但皆暗赞陆一平的聪明之处,一语击中要害。

孙小悦脸胀通红,稍顿一下道:“司徒功有一个不幸的婚姻,有一个不温暖的家,他需要同情,需要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来慰籍他孤独和受伤的心。”

陆一平真佩服孙小悦的应变能力,又问:“你根据什么说司徒功有不幸的婚姻和不温暖的家呢?是你调查的,还是听司徒功说的,再或是听别人说的?”

孙小悦已感觉陆一平挺难对付了,但还得硬着头皮应对,“我凭感觉,一个女人的直觉。”

陆一平只是轻哼淡笑一下,冲司徒功道:“司徒功,孙小悦说她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就认定你有一个不幸的婚姻和一个不温暖的家,先同情后爱情。当然,同情往往容易产生爱情,这也正常,咱们无须考究细节,但无论怎样,孙大记者因此爱上了你,先同居,后有孩子,是这样的吗?”

司徒功望了一眼孙小悦,“是这样的。”

陆一平站起来,“就算是真的吧。我想证明一点,”冲孙小悦道:“如果你是马小红,”一指赵紫荆,“假若你是孙小悦,”冲着孙小悦道:“这个孙小悦仅仅凭一个直觉就爱上了司徒功,并把司徒功从家里夺走,先放下司徒功主动离家不计,而说她和司徒功有了另一个家和孩子,你会怎么想呢?”陆一平返身对赵紫荆问,“你这个孙小悦,又是怎么想,你认为你的做法当与不当呢?”

赵紫荆善言善辨,此当口只能保持缄默。从个人角度而言,她认为孙小悦无论怎么巧言善辨与诸多现实理由,在司徒功婚约未解除之时与之同居并有了孩子,都是一种行为过失,至少不受法律认可与保护。司徒功或许有其不幸,但完全可以用法律形式解决,为什么一拖再拖而弄到如此地步呢?现在不是论谁之过错的时候,只论孙小悦的行为是否妥当。分明是陆一平用换位代言法来驳斥孙小悦,让自己代言,足见陆一平聪明之处。

赵紫荆聪明绝顶,不做这得罪人的事。若以平常之旁观者的身份,会直接说“至少不妥当”的,但自己是孙小悦请来助拳造势来的,不能说其做法不当,这不符合起码的做人原则,而且,自己是假设中的孙小悦,若是乱发主张,或许双方都不讨好,看看孙小悦,瞧瞧司徒功,冲陆一平一笑:“假设毕竟是假设,我终究不能代表孙小悦本人,有些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看,我还是不乱发表意见的好。”

陆一平冲赵紫荆善意地一笑,有赞赏,也有对刚才行为的抱歉之意。

孙小悦不满意赵紫荆的回答,冲陆一平道:“如果我认为司徒功不爱我了,我就马上主动离开司徒功,给他出手续,省着拖人家的后腿。”

陆一平冷冷地道:“这成立,我佩服你孙小悦这个假马小红的心胸,我倒真希望这个世界上无数个你这样的假马小红,这样的话,似你这样的悲剧就不会继续上演了。认真的说,这不是真的马小红在这么想,这么做,而是你孙小悦在希望有无数个司徒功有这样的马小红,然后可以凭着随心所欲来夺走无数个司徒功,好满足无数个孙小悦的主张与奢求,不是吗?”

孙小悦被点破心机,臊得脸红且紫,望着陆一平无话可说,没想到陆一平并不白给。

陆一平冲司徒功道:“司徒功,我问你,你与马小红的婚姻真的不幸吗?你俩的家真的不温暖吗?说出来让大家听听。马小红离开人世,死无对证,你尽可放心大胆地说,只要对你有利的说辞就行,你如果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我就认定一切过失是马小红所为,我现在灰溜溜走人。”

司徒功望了一圈道:“她有外心,没结婚就和男人上床,包括你陆一平,这对我不忠。她冷落我,对我苛薄,她还对我蛮不讲理,她,她,一言难尽,反正很多,一半会说不完。”司徒功无力于面对现实,只能言辞闪烁而含糊。

陆一平道:“你说她有外心,和别的男人上床,还有我,你捉奸在床了吗?你看见她和谁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了?”

“我倒没有看着,她妈跟我说的。”司徒功狡辩中推卸责任,“她妈的话我能不信吗?”

“就算她妈是这么说的,那你也仅仅停留在听说的基础上,你搞了这么多年公安工作,不懂啥叫证据吗?无凭无据乱下定论,那叫冤假错案。马小红对你苛薄不假,不与你圆房也不假,但那是马小红的过错吗?司徒功,你如果是个男子汉的话,你就点个头,我就从头到尾当众人面把所有事抖出来,让明眼人给个公正,看看到底是谁之错,你点个头吧。”

司徒功眼睛眨了两下,没敢点头。

陆一平“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点一下头。司徒功,公正的讲,你与马小红的婚姻悲剧,不是你造成的,是你父亲和马小红的母亲造成的,但这并不是全部,难道你当初不觊觎马小红的美貌吗?马小红与我之间,我不敢枉称惊天地泣鬼神,但两情相知相爱,刻骨铭心,彼此牵挂掂念的真诚,是永远都抹杀不了的,至少在尊重中感受彼此的因为爱着的甜美,你所说的上床一说,纯属于无中生有的臆断而已。你可以找妇科医生、法医来鉴定一下,至今马小红仍是处*女之身。”

陆一平此言一出,司机干警、司徒功、赵紫荆、赵丰、孙小悦、云鹏皆面露惊讶,孙小悦更为惊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望着司徒功,有一种迷惑。她经常听司徒功说马小红和无数男人上床,尤其是和陆一平乱搞男女关系,看来这全是一派谎言。

陆一平道:“司徒功,你尊重过马小红吗?没有。你只是单纯地认为她是你娶来的女人,结果,你没有得到她。你的岳母无论什么原因促成你俩最后结婚,没功劳也得念其苦劳吧,你做了什么呢?你太不尊重一个对你有过恩泽的老女人了。你结婚没几天就负气之下把马小红扔在家中,而后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司徒功心知肚明,我就不说出来了,怕你身败名裂。半年后你与孙小悦在一次采访中相识后同居而有了一个孩子,你的不幸从何谈起呢?马小红的偏激固然有失妥当,但你俩的约定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讲出实情来,让大家都听听,别以为你有一张斗大的嘴!反正的事情确实很多,但事实富于雄辨。马小红主动把房子倒给你和孙小悦做家,她孤零零地回到本不该是她的家,让你俩在她的家里有着温暖,你配说自己有个不温暖的家吗?你的不幸与马小红的不幸相比,谁更不幸呢?马小红的不幸,是因为她孝敬母亲,被迫中听了乔翠的摆布与你结了婚,而你的不幸,仅仅是心灵上的自我扭曲的人格所致。”

司徒功知道陆一平已经全部知悉自己与马小红新婚之夜的事与以及自己找小姐和恶意蹂躏乔翠之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明知马小红与乔翠之死无法对证,但心底有鬼,真怕陆一平拿出乔翠或马小红的遗嘱来,虽然不太可能产生一些后果,但肯定会影响名誉和仕途,甚至会影响到孙小悦,玩“小姐”她可以高抬一马,过了也就算了,可是,奸污丈母娘这事一抖露出来,终究让人怀疑当中起厌恶之心的。他不敢与陆一平对质,也没有勇气辩解,听任陆一平侃侃而谈,低下头不做声,装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陆一平冲司徒功蔑视地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陆一平转过身冲呆楞的孙小悦道:“婚姻的不幸固然有许多原因,一切随缘而定,又随缘尽而去。爱情是甜美而幸福的,但幸福与甜美的,并不一定是爱情。有时候,我们常常为爱情而迷惑,甚至因无奈而沮丧。但是,爱情仍被我们津津乐道。无论是谁,就是你与司徒功,相信你俩这段感情,也会有一种美妙的感受。因为你俩认可这段感情,就可以称为爱情,被人称颂。因此爱情不因人而宜,也不分贵贱之分,只要拥有了爱之心情,爱情就是无私地奉献一种漏*点,无论在什么逆境情况下,对所爱的人仍刻骨铭心,不受任何变化而改变,就那么纯洁,因此而永恒。爱情的伟大与神圣,就是容不得亵渎与歪曲,无论你怎样假借爱情的名义而混淆人们的视觉、听觉、在真爱面前,终究会露出虚伪与丑陋来,这不仅神奇,也更神圣,迫使你不得不肃然起敬,至若神明,因此爱情神圣而伟大。爱情就是爱情,没有替代品。当有人总把爱情当做挡箭牌的时候,一切都变的俗不可耐。无论什么时候,你、我、他,都会有不一样的遭遇而产生不一样的结局。如果按你的直觉就去介入一个家庭,甚至是对人家的合法妻子进行残忍无情的肉体摧残,并且以爱情为借口而自欺其人的撒着弥天大谎,以掩饰人性的贪婪与自私的丑陋点,岂不是处处劳燕分飞,家家妻离子散吗?天下还有正义与公理吗?我不否认你与司徒功之间的感情与共同点,但是,我也不许你借爱情之名而诋毁马小红。马小红不是司徒功满意的妻子,但司徒功也不是马小红理想的丈夫。他俩在乔翠的强迫下结成一个家,并有了合法的婚姻,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或许司徒功有一点欣喜,他认为,从此可以有一个漂亮的媳妇,从此可以肆意地拥睡着一个如花的女人;从此可以与陆一平心爱的女人生儿育女,让陆一平干眼气而无可奈何,或者气死才好。可是,他忽视了爱情,结果因为一句不中听的话而让马小红扫地出门。就这么简单。我们活着的人,难道不该反省反省吗?是否应当考虑一下我们的良心是否已经泯灭?是否可以把它坦然而光明磊落地摆在阳光下!”陆一平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我很怀疑你和司徒功的人性与道德,甚至于你俩标榜的爱情。”

司徒功一声不吱,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孙小悦无言以对,扇不搭地坐下来。

赵紫荆佩服到底,望着陆一平,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至少他光明磊落。

赵丰点点头,对陆一平表示赞赏。

司机干警看看司徒功,心上怀疑起来,“司徒功是不是做了什么肮脏事了,怎么蔫巴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让这个姓陆的慷慨陈词,而自己像霜打的茄子了。”

孙小悦理屈词穷,看来这陆一平自己对付不了,别再自取其辱了,忙冲赵丰道:“赵院长,马小红欠多少钱?”

赵丰把一大摞子欠帐清单推到桌子前边道:“五万四千块。”

司徒功与孙小悦站了起来,凑到桌前。

孙小悦道:“这么多,不会吧。”瞅着赵丰,“能有这么多?”

赵丰严肃地道:“你不信就去住院处,一笔一笔对帐,最大的一笔是你俩送她来的头两个月,一笔就三万多块。”

孙小悦一挥道:“我们没钱,愿找谁找谁吧。”

赵丰冷然一笑,“早料到你们会这样的。”

陆一平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也不会出的,你们是惜财不惜脸的嘛!这样吧,我把马小红的欠钱全付了,但我要带走马小红,你们出示一个授权书,我好去殡仪馆。”

司徒功瞅着孙小悦,孙小悦一踢司徒功,“说话呀!你哑巴吗?”冲司徒功递一个眼色。

司徒功精神透顶,马上道:“既然你有意处理马小红的后事,我也不干涉,求之不得。但是你要另付我两万元名誉损失费,那毕竟是我妻子,我怎么能让你随随便便地带走呢?”

孙小悦道:“对呀!你这样做,对司徒功而言,是极大的污辱不说,你去料理马小红的后事,对于他的名誉是个损毁,理应受到补偿。”

陆一平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的本性暴露昭彰,没让你们付医药费,就已经够抬举你们的了。我如此让步,只是我不想让我的挚爱的人九泉之下心寒。马小红在太平房里多停留一分钟,我都觉愧对马小红对我至死不渝的爱。”

孙小悦冷冷地道:“哼!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无非是想哗众取宠而已。”

陆一平望着孙小悦道:“那你掏五万四千块钱哗众取宠吧!若不是怕你们对马小红有一点污辱和接触的话,我就让你们哗众取宠,看看你是怎么哗众取宠的?说不定司徒功会因此发笔大财呢!”

孙小悦已不耐烦,露出了无赖的本性,“得得得,我们不跟你废话,你拿那死倒当回事,我们还怕吓住呢!”

陆一平站起来怒目圆睁,一指孙小悦,“你再给说一句,我就整死你!”

孙小悦吓的退后几步。

司徒功往前一凑,挡在俩人之间,“我看你怎么整死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屁股上的枪套上,冲孙小悦道:“别怕他,想说啥就说啥。”

孙小悦见司徒功给自己壮胆,咽了几口唾味道:“在你眼里马小红神圣不可侵犯,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没人操过的死鬼!”

陆一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扭住孙小悦的长发,“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一把推到沙发上,指着孙小悦道:“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正有人操着的行尸走肉!”

孙小悦被打懵了,捂着痛脸,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望着陆一平。

司机干警觉孙小悦有些过份,见孙小悦挨打,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动作,只是冲着陆一平叨咕了一句,“哎哟!怎么动起了手呢?”心里埋怨孙小悦,“还是知名记者呢!怎么象个山野村妇?活该挨揍。”

赵紫荆也有不满之意,对孙小悦此举没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孙小悦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这是对死人的最大污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替孙小悦脸红,坐在沙发上尴尬万分。

司徒功见陆一平动手打了孙小悦,猛地拔出手枪,对准陆一平的头,“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陆一平怔了一下,冷静下来,皱眉凝目,“司徒功,你有尿就冲你爷爷头上开枪!你他妈的不开枪,不是你爹种的!”

赵丰、干警、赵紫荆、云鹏均大吃一惊,哗然色变,望着司徒功手上的枪。

孙小悦没想到司徒功会拔出枪来吓唬陆一平,惊讶之后面露喜色,叫嚣着道:“打死他,说他袭警。”

云鹏一惊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绕到司徒功身后,从袖中飞快亮出一把一尺长的杀猪刀,寒光一闪便架到司徒功的勃子上,“你开枪吧!”然后冲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院长室门一推开,牛喜草、赵达、王福、关海心臂带黑纱胸佩白花一拥进来。

赵达、王福奔进来,站到司徒功两边,每人一把闪光的尖刀,一人将刀顶在司徒功腰上,一人将刀顶在司徒功的后背上。关海心、牛喜草早已辨清谁是孙小悦,一伸手把孙小悦抓过来,用一根尼龙绳勒住孙小悦的勃子,拉到墙角,“动,我立刻勒死你。”关海心将大菜刀横在孙小悦肚子上。

云鹏冲司徒功道:“一条命换两条命。”冲陆一平道:“老板,你发话。”

赵紫荆吓得“妈呀”一声躲到赵丰身后,浑身颤抖。

赵丰见双方动了手,刀枪对峙,大有一触即发就血溅当场,腿直哆嗦,嘴巴干张着说不出话来。

干警显然经风雨见世面过,“嗖”地下拔出枪来,推火上膛,但不知该对着谁,只好举起冲着天道:“别乱来,别逼我开枪,”冲司徒功道:“冷静,冷静呵!”冲陆一平道:“陆老板,冷静,冷静呵!”用手示意退下。

孙小悦早已被牛喜草按到墙角里,用手抠着尼龙绳而沙哑着嗓子冲司徒功道:“快救我。”

听得乱哄哄且空咚空咚脚步声,郭文武冲进来,从腰后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来,身后跟着二十来个大小伙子,一个个皆臂带黑纱,胸佩白花,神情肃穆,进屋后“啪”地下把院长室门锁上了。门一锁上,纷纷从后腰上亮出清一色的菜刀,“唿啦”一下把干警也围上了。

郭文武大声喊喝:“大哥,你说动手就动手,管他是谁,跺成泥再说。”

十几个人把干警逼到墙角里,又有十几个人把司徒功围个严严实实。

司徒功本意是想吓唬吓唬陆一平,连枪都没上膛,只想找个台阶下,刚才让陆一平把自己和孙小悦弄得脸上无光,颜面尽失,窝了一肚子火想顺顺气,想待镇住陆一平后羞辱几句,没想到陆一平已做了精心准备,是破釜沉舟之势,宁可拚个你死我活也要为马小红讨个说法,后悔自己没把这事当回事,做梦也没想到陆一平会介入其中。

司徒功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拔出抢来,而且还没有拉开枪保险,想再动作已来不及,杀猪刀冰凉架到勃子上了,说不定自己真若想动作,刀抹刀捅加乱砍,后果不堪设想。现在骑虎难下,犹豫之中手已出汗,额头上沁出冷汗,这人可丢大了!

陆一平只要这种效果,见司徒功已生怯意,冲众人一摇头道:“冤家易解不宜结。诸位兄弟,散去,全部都退出去,听我号令。”

“唿啦”一下,众人撤了傢伙涌出院长室。

牛喜草冲孙小悦屁股上踢了一脚,“你信不信,再听你骂我嫂子半句,我不勒死你,也要把你的奶子割下来喂狗。”然后冲陆一平点点头,出了院长室,把门虚掩。

陆一平冲云鹏耳语几句,云鹏退了出去。

陆一平见司徒功还端着枪怔呆如痴,用手一扒拉枪道:“司徒功,把这块废铁收起来吧,我想,你不想死,我也想活着。”冲脸色惨白的孙小悦道:“对死人不恭要遭天谴的。”

干警早已收起枪,拉着司徒功坐下,“一场虚惊!一场虚惊!都是误会,误会,犯不上点事,双方让让步,这不挺好吗?”

司徒功脸色阴沉,“那是,那是。”

赵丰惊魂已定,一边擦汗,一边道:“吓死我了。”冲陆一平道:“陆老板,这样很好!很好!”

赵紫荆也拉孙小悦坐回到沙发上,颤抖着低声问:“吓住了吧?”

孙小悦嘴唇发白,点点头,但已不敢擅说话。

赵丰见大家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冲司徒功道:“这样吧,司徒老弟,陆老板,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刚才的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谁也不许再追究了,出点啥事,对双方都不好。”

司徒功看出赵丰倾向于陆一平,故做大方地道:“一场误会,过了就算了。”

“我已经忘了。”陆一平大声道。

赵丰道:“陆老板把马小红的欠帐付了,给马小红料理后事。司徒功,你给陆一平出个授权书,好让他去火葬场火化死者。我呢,你这边出完授权书,我就把马小红的死亡证明书开了给陆一平,等他明天火化完了,把火化证一并给你,你该注销注销,该登记登记,怎么样?我认为大家不伤和气,兵不血刃,让死者九泉之下心安。马小红已经死了,至于你们之间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消了吧。”

陆一平望望司徒功,“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恩怨而言,只是他与孙小悦和马小红之间有永远也勾销不了的恩怨罢了。”

司徒功道:“我不会记仇的,没必要。”司徒功不敢做主,望着孙小悦,“这么办行吗。”

孙小悦道:“就这么办吧。司徒,别寻思了。”

司徒功冲陆一平道:“陆一平,你赢了,果然是商人脑袋,精明!司徒功认栽了。”司徒功嘁嘁喳喳地写完授权书,让孙小悦看了一遍,孙小悦道:“你签字吧。”司徒功签完字,交给陆一平。

陆一平看了一遍后收了起来,冲门外道:“梁经理。”

门一开,一身雪白制服,臂带黑纱的梁小丫走进来。梁小丫本就肤白若雪,嫩如凝膏,颈上系了根白色纱巾,使人有种飘逸若仙的感觉。一双款款浓情而迷离的眼睛,把所有人扫视了一下。

司徒功不觉心头荡了一下。

梁小丫似笑不笑地冲司徒功点了下头,司徒功机伶伶打了一颤,说不出是冷颤还是酥颤,目不转睛地望着梁小丫。

梁小丫身后跟着吴大勇、段辉,俩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黑领带,带着墨镜,一样臂带黑纱,胸佩白花,神色庄严,白色的制式白瓦布手套,每个人各拎一个保险箱。

陆一平坐到椅子上没有动身,面无表情。

梁小丫一躬身,用飘渺清寂,又有些柔缓般语调道:“陆总。”

陆一平道:“把马小红的帐结了。五万四千块。”

梁小丫道了一声“好的”后冲吴大勇、段辉道:“打开。”

吴大勇、段辉把保险箱向赵丰的桌上一放,“啪啪”地打开,两个保险里全是满满的一沓沓崭新的大额人民币。

梁小丫冲陆一平点点头,在段辉的保险箱里信手捡出五沓新钞扔给院长,又拿出一沓钞票来,查出四千元扔给院长,把剩下的六千元钱递给陆一平。

陆一平接过钱,冲门外道:“云经理。”

云鹏推门进来,“陆总,有吩咐?”

陆一平把钱在掌上一甩,“拿去给兄弟们分了。”

云鹏接过钱而去。

司徒功、孙小悦、司机干警、赵紫荆看得两眼发呆,傻傻地坐到沙发上。这一系列安排,不知是怎么安排的,如演戏一样,让人看着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感叹:“瞧人家这气派!”

其实这都是梁小丫、陆一平的精心安排,就是为了打击司徒功的心理气焰。两个保险箱里共分别装了十万元真币,有四十沓是陆一平借银行的练习券,下边是练习券,上边是真币。这一来,似是两箱子真钱一样。

赵丰查完钱,冲陆一平道:“陆老板,一分不差,帐清。“

陆一平站起来,冲赵丰伸出手,握了一下赵丰的手道:“帐清就好,赵院长,来日方长!”

梁小丫抱起挺厚一沓子票据,冲赵丰道:“有钱的感觉真好!如果你们当初相信马小红的话,相信她确实有这么一个叫陆一平的哥哥,要是给她极时用药的话,我想,现在这两箱子钱就是你们医院的了,马小红也不会死的,岂不是皆大欢喜,是不?”

赵丰尴尬地按着钱没说话,脸上青白无了血色。

陆一平道:“梁经理,咱们走吧。”冲司徒功、孙小悦道:“二位,但愿你俩会比我活得更有滋有味些吧。”又冲赵紫荆道:“来日方长!”

陆一平前面走,梁小丫后面跟,段辉、吴大勇各拎着自己的保险箱鱼贯而去。

几个人已经让陆一平这阵势弄得晕晕乎乎,又让梁小丫的乖巧迷离炫得心思摇摆,若起或浮,所有的风光尽失,在陆一平面前直觉活得不自在,无聊而无趣。

司徒功站了起来,冲孙小悦道:“走吧,面子都让陆一平占去了,在这待着好没趣的,咱们回去该干啥干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