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脑袋都发了昏了，眼前一片迷蒙，隐约见了母亲和嫂嫂的身子被禁军拖着走，她却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瞧着。

死牢里被女人们哭哭啼啼的声音淹没，或许是在为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们送行，亦或是为了自己日后屈辱的人生。

胳膊被人从栅栏间拔出，被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被人丢在墙角，她像是哭傻了一般，没有抽泣，亦不再有眼泪，抬起的眸子里只有空洞，和茫然。

眼神聚焦的极慢，好一阵子，她才认出了眼前的人，萧灿就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儿，那里除了冷漠，似乎还承载了别的些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的，首先便是那些日子他对她的好，对啊，他对她好过，她忘记了他的别有居心，只当他是真的待她好，所以她跪起了身子，抓着他的衣袍前摆，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说：“求你，求你们，至少放过孩子，放过孩子，好吗？”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小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死吗？”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小月摔坐在地上，一字一顿的，绝望的，道出了胜利者该有的心思。

她突然清醒了，醒了，她怎么会想到去求萧灿，萧灿，萧枫，太子，他们都是一路人，他们没有一个人会给楚家留一条活路，灭门之恨不共戴天，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保障。

“嗯，这个时候，你倒挺明白。”萧灿嘲弄道。

“是小女痴心妄想了，不知辰王殿下，今日为何来此。”她并未起身，平静的眸子里只剩了漠然，就像前段时间一样，就是在她还未出阁的时候。眼角未干的泪珠，是这段日子的经历的证明。

“你看看她们，是否和你存了同样的心思?”他起身走到栅栏处，指着其他监室里的哭哭啼啼的女人们，说了这句话。

“心思?呵，人心隔肚皮，旁人想什么，小女自是不知，而小女心中所想，所盼，辰王殿下又是何以知晓的。”楚小月讥笑道。

是笑，只是这会子的笑，怎么瞧着怎么诡异，是失了魂魄的笑。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求生欲嘛，可以理解，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在壮烈得死和苟且得活之间，会选择后者。”萧灿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畔，笑着对她说，“小月，你可不能为着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的人。”

“你什么意思！”她冷冷质问。

“什么意思你该明白，老老实实地受着你该受的，否则，一定会有人替你付出代价，你给我记着！”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监室。

楚小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眼眶里的泪又缓缓溢出，今日的监室格外的冷。

她早就不想活了，就在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等着那一刻，可是，终究她也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