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林带上了特意买来遮伤口的口罩，对外宣称是病毒性感冒，为了防止传染给大家需要隔离，同事也没察觉异样，反正平时也没很多交流。

今天天气异常闷热，怕是要下一场暴雨。去到三楼，顾林进去钟意办公室关上窗户开始忙碌，一直到10点，钟意都没来公司，直到市场经理又一次电话过来，顾林才在挂断电话后不得不播打钟意的电话，仍是关机。

顾林有些担心，昨天他的情绪不太对，脸色还不好，手机又一直关机，不会出什么事吧！

心不在焉吃了中饭，标书的负责人几次电话过来约见钟老大，顾林闭着眼睛瞎扯说钟总下去工地考察去了，标书负责人才没有再反复打电话过来，顾林心里有数，下周三的招标会大体情况基本定了，剩下的是一些会上需商讨的细节。

下午5点下了班，顾林又在办公室呆了一个小时，确定钟老大今天不会来上班后才走。

出了公司大门，天空乌云压顶，顾林闭了闭眼，跟着钟意这一个月，每天忙的昏天暗地，好像好久没有见过下班还亮着的天空.....

唔，顾林你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不习惯。

回到家里，给小婷打电话，小婷那边吵吵嚷嚷“喂～林子，我在外地，出差了，咋啦？”

顾林“什么？你什么时候出差的？我想找你吃饭来着”

小婷很激动“卧槽，今天下红雨了？自从你上班以来都可以去评国家劳动模范奖了，今天是失恋了还是失业了找我吃饭？”

顾林无语“呸，怎么说话呢，我好好的，每天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糊口，容易吗我”

那边有人喊小婷，小婷急急的要挂电话：“那你自个出去吃哈，乖，等我回来，姐陪你喝酒”

挂了电话，顾林有些无聊，外面天空已经黑透了，气温异常燥热，恐怕晚上是要下一场暴雨。

想了想，顾林趁着雨还未下下来，拿过车钥匙和钱包赶着出去吃晚饭，驱车围着县城走了一圈，顾林才发现车竟然开到了钟老大住的小区门口，顾林骇了一跳赶紧调转车头，心底暗自唾弃自己：顾林你傻了吧，跑着来干嘛！一天不加班你还不习惯了，真是十足的受虐狂。

随便找了个面馆坐下，点了一碗素粉才吃了几口，电话响了，顾林掏出两个手机，是顾助理那部，招标负责人胡经理打来的，顾林有些郁闷：“胡经理，钟总还没回呢”

胡经理的声音听起来挺着急的：“小顾，你赶紧来公司一趟，有一份紧急的文件漏签了，钟总签完字还得到总公司那里审批，时间紧迫”

顾林正色：“怎么会漏签？我这就来公司，您稍等一下”

顾林急急忙忙赶到公司，胡经理一头的汗一见到顾林的车就跑了过来，顾林停好车，都来不及下车胡经理就将文件从车窗塞给顾林：“小顾，麻烦你了，你去找钟总签个字，明早给我就行”

顾林眼睛转了转：“您不跟我一起去？”

胡经理故意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就不去了，标书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完善，我还得加班赶赶，小顾，麻烦你了啊！你快去吧！我这就回去加班了”

不给顾林反悔时间，胡经理走的干脆利落，顾林暗骂一声老油条，这种漏签字的事去找钟老大，肯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算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跑一趟吧！真为自己的善良点赞。

在钟意住的小区里停好车，顾林站在6栋楼下拨通钟意的电话，竟然通了，但响了很久，没人接，顾林撇撇嘴，不知道钟老大住几楼几室啊！

顾林继续拨打，打了五六次都无人接听，顾林捉摸着去物业套套话，天空已经开始落小雨滴了，再不上去，要淋雨了。

刚走了两步，一辆载着保温箱的电动车上停在楼下，电动车的主人将车停在边上就着昏暗的灯光边念边用手机按着一串号码，顾林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走回来，那是钟意的电话。

送餐小哥打了两遍还是无人接听，不再犹豫走进去，顾林跟在后面，进了电梯，送餐小哥按下7楼的电梯，顾林不吭声。

跟着送餐小哥到7楼701房门前，送餐小哥心无旁骛按门铃，门铃按了好一会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钟意声音疲倦无力：“给我吧”

送餐小哥将箱子递过去，钟意正要关门，顾林扑上去一把撑住门，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钟总”

钟意看着面前带着口罩的人有些懵，可能是头脑昏沉有些反应迟钝，将疑惑的眼神别向送餐小哥。

送餐小哥同样震惊出口：“先生，我不认识他”

顾林反应过来：“钟总，是我，顾林”

钟意认出来人，有些混沌迷糊的脸瞬间冷下来：“有事？”

顾林心里嘀咕：你误伤了我，都没跟你计较，看见我还冷脸，这也忒小气了，脸上却绽开笑容：“您今天没去公司，胡经理有一份紧要文件要您签字”

闻言钟意脸色稍缓，转身朝里走：“进来吧”

顾林朝还没回神的送餐小哥招招手，在送餐小哥一脸世风日下、姑娘高明的眼神下爽快的进屋、关门。

顾林快速的扫了一遍房内的布置，这套房大约160平左右，三室两厅，两厅并做一厅占了几乎大半的面积，朝着窗户阳台那里摆着跑步机、动感单车等健身机器，另一边是沙发、茶几、电视，摆设简洁明了。

啧，这布置和它的主人一样，冷硬刚毅，没有人情味。

顾林走过去坐在茶几边上的矮墩上，钟意埋头吃了几口从保温箱里拿出的饭菜才开口：“把文件放着吧”

顾林将文件放在沙发上，抬头看了钟意一眼。

钟意此时脸色青白交加中透着不健康的红晕，神色有些虚浮，似乎比昨天的情况更差了，顾林鼓起勇气开口：“钟总，您是不是不舒服？”

钟意的眼神在顾林的口罩上停了一刻：“没有”

顾林：“钟总，您这一天电话怎么一直不通？市场经理几次约见您，说是要商讨下周三招标会的细节”

钟意头脑昏沉，意识有点跟不上，难得的有问必答：“没电了”

顾林见钟意不似平时目光清朗，说话气力不足，脸色灰暗潮红，琢磨着像是发高烧的症状。

钟意慢慢吃饭，状似随口问问：“为什么戴着口罩？”

顾林：“哦，外面空气不好，戴着防尘”

钟意斜眼盯着顾林，眼神幽暗：“摘下来”

顾林打哈哈：“还是不要了，等下出去又得戴上，麻烦”

钟意的眼神越发幽暗：“摘下来”

他疾言厉色的模样让顾林突然泛起一股委屈，声调拔高了少许：“说了不能摘”

钟意不理不顾抬手就把毫无防备的顾林的口罩掀了，顾林那红肿的鼻子在原本秀丽的脸上异常突出，像小丑的红鼻梁，红肿中泛青看着更滑稽，顾林本能地用手捂住。

钟意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歉疚，又不知如何表达，沉默了一秒：“遮什么，都看到了，丑”

靠，顾林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像点燃的炮仗蹦了起来：“丑？你好意思说丑？这是谁打的？钟老大我们来回忆一下…...我不就听错了吩咐进了办公室，没想到钟老大你出手这么快准狠，没把我鼻梁打断算是万幸，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这么狠，嘶~疼”说到后面情绪太激动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顾林觉得满腹委屈和难过藏都藏不住了，眼圈渐渐红了，话语都带了哽咽。

钟意被顾林突然蹦起来的情况微微错愕，眼前的人红着眼、青肿的鼻子、呲牙咧嘴哼着疼，生动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有趣？

钟意皱皱眉，撇掉莫名冒上来的情绪，估计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钟意难得反思了昨天的行为，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挺过分，于是：“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砸东西”

“哎哎，钟老大你说什么？”顾林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钟意面无表情：“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

“额…”顾林彻底傻掉了，她试想过很多种钟意面对她伤的这么重的鼻子时的反应：钟老大十分欠揍的丢过来一叠钱，冷冷开口：医药费要是不够尽管开口等这类符合他平常样子的行为，就是没想过他会正经的道歉。

钟意三度开口：“关于赔偿，你开口”

顾林惊醒，呐呐而言：“没关系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钟意非常意外的挑挑眉，见顾林一幅被吓着的模样心里莫名舒畅，掩饰的咳嗽一声：“回神，收起你的蠢样子”

顾林像突然被解穴一般脑子重新运作起来，她脸色微红，小声反驳：“你才是蠢样子”

钟意：“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清楚”

顾林加大声音：“我说医药费当然你付，明天我就把□□拿给你，你不能赖账”

钟意似乎又饿了，低头继续吃饭：“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