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60 章
作者:哈哈洪      更新:2019-07-30 09:28      字数:4414

“娘娘,可要奴才去打探一二?”向戈看出薛溯鸢对薛府诸多疑问,薛平她是十分厌恶的,因而现在将目光转向了薛家的小辈,只是四年多了,人事变迁,谁又知道这两位少爷究竟长成何种模样了。

薛溯鸢松了表情,勾了勾嘴角,微不可见的点了头,想了想又睁开眼看向向戈,向戈在她身后替她按摩太阳穴,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向戈已经有棱有角的下颚,光滑顺畅的线条别具美感:“你倒是在京中颇为顺畅?”不然也不能随口提出帮她打探宫外的事,她自知此事交给宫中的奴才办事有些强人所难的,所以也没有主动对底下的人开这个口。

向戈面色不便,微微低头,对上薛溯鸢的眼:“为着咱们今后的安康,奴才自然要尽心。”向戈的脸因为低头背着光,浓烈的眉眼微微融在阴影之中,只右侧窗户透进来的光替他勾勒了脸颊的轮廓,因为认真微微眯着的眼更显深邃,若论俊俏,只怕在宫里是难逢敌手。薛溯鸢看着向戈的脸,心道怪不得鸾鸣宫上上下下尤其是宫女被向戈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和向戈接触的其他宫的宫女见着向戈也是颇为温柔,若是自己,也被这撩人的姿态迷了眼,这么个玉人就在自己眼前放着,实在是叫人心里舒坦。看来从前听人调笑说看帅哥能调节女性体内激素平衡,稳定身心健康,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薛溯鸢看久了,不自觉便笑场了,调笑道:“怪不得你消息灵通,我们向戈这般俊俏,各宫的小宫女们见着哪里能把持住?还不是你问什么便说什么!”

向戈见她高兴,收回了手,眉眼也带了笑:“对着娘娘您,奴才又何尝不是知无不言呢。”说完,他却是觉着不妥了,先前薛溯鸢取笑宫女见着他把持不住,自己这般回话岂不是暗指自己见着娘娘也按耐不住。只是他面上丝毫不改,笑着替薛溯鸢换了茶。

薛溯鸢笑着点了点头:“那便交由你去办,你的眼光,本宫还是信得过的。”这是实话,向戈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最能拿主意的。在薛家之事上,竹沥难免偏颇,而向戈却是实打实的只看薛溯鸢的利益。

这边薛溯鸢才联系上了两个弟弟,却是再带着两个孩子去陪王定用午膳的时候在紫宸殿前碰着了薛洄葛,薛溯鸢是压根没有认出来,倒是向戈先低声提醒了薛溯鸢这才顿住脚,把手中的王安递给向戈,转身走向了薛洄葛。

薛洄葛也是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长姐,若非清楚的知道跟前站着的是宜修容,他也不见得能认出来的,实在是脱胎换骨一般。薛洄葛重新行了礼:“微臣拜见宜修容,娘娘金安。”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贯是个木讷的性子,从前在府中就没少受排挤,但薛溯鸢这个长姐脾气是很好的,对他也很是温柔,只是儿时的姐姐和他如今已是云泥之别,一时之间唯恐冒犯了。

“快起来。”薛溯鸢亲自扶起了他,声音还是那样,粗粝浑浊:“在这当了多久的差?”这事没有人报给她,薛洄葛肤色有些黑,露着一口大白牙看着傻愣愣的,看来在宫门口当差风吹日晒也是吃了苦的。

薛洄葛呵呵笑着答道:“今日是第一天当职,谁料便遇着姐姐了。”说着又补充道:“是娘娘。”他是新人,又没有根基,那些看宫门的,熬了十年的都有,能到皇上跟前来当差他用脚也能想到是有长姐的扶持。毕竟前脚姐姐来送了东西,后脚自己便被提到了紫宸殿当差。

薛溯鸢亲自伸手替他整了整因为行礼有些歪了的挂着佩刀的腰带,即便只从竹沥的表现都能看出来这个薛洄葛和她关系是不错的,今日她亲眼看着,的确是个愣头小子。今日王定叫她过来恐怕就是让她看薛洄葛的,这是王定给她的恩典:“紫宸殿的差事轻松些,但你千万不可懈怠,男儿志在四方,要坚守本心。”如今薛洄葛算是彻底扯进了她的权利斗争,她态度也该摆出来,以表看重。

薛洄葛连连点头:“一定不忘娘娘教诲!”

李尚从紫宸殿走出来,行礼:“奴才见过娘娘,圣上正等着娘娘呢。”

薛溯鸢点头,看向薛洄葛嘱咐道:“你若缺了什么尽可吩咐人传话给本宫。”见着薛洄葛点头这才跟着李尚往紫宸殿去了,薛溯鸢进殿时王定正倚靠在软塌上看书,看她进来头没每抬,只随手向她招了招手。薛溯鸢规矩地行了礼,不声不响的走了过去,坐在王定身侧,示意竹沥和向戈把孩子放在地毯上。

王定翻了页,估计是看完了一小节这才放下书,随手仍在案上,看向薛溯鸢:“见着了?”

薛溯鸢露出笑容,伸手接过了李尚端过来的茶,递到王定手边:“多谢陛下,臣妾见到了,多年不见还是愣头青的模样。”

王定随手接过了茶,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才抬眼看向薛溯鸢:“你倒是个好姐姐,就是不晓得旁人领不领情。”

薛溯鸢笑着定眼看着王定:“干旁人什么事,陛下的心意,臣妾喜不自胜。”薛溯鸢伤还未好全,又敷着祛疤的膏药,至今还在颈上裹了一层薄薄的纱布。衬着她的脖子纤细白腻,平添了几分柔弱姿态,低低的声音虽不悦耳却好似说到了王定的心里一般。王定伸手,拉着薛溯鸢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搂在怀里,头低下来,下巴枕着她的肩头:“你若早告诉朕,朕便直接提了你弟弟便是,省的叫薛平给你添堵。”

薛溯鸢软软地靠在王定的怀里:“男儿自该自己闯荡天下,无需陛下费心,再说了……”薛溯鸢仰头看进王定的眸子:“臣妾有陛下护着,有谁能给臣妾添堵?”

王定情不自禁地低头在薛溯鸢的额头贴上一吻,两个人便这样靠在一块看着孩子玩闹,王定心都软了,温香软玉、儿女绕膝,难得的清静欢喜时光。

自入秋以来,天气正凉爽着,御花园内菊花盛开,落花纷纷,别有一番意境。薛溯鸢也时常应邀和赵如意一块来凉亭里品茶听琴,就连身子好些了的沈殷和柳云山也时不时会得空一块,感情倒是也增进了些。

因着沈殷有孕,她们便也都跟着喝上了蜜茶,和果蔬甜品一块别有趣味。柳云山和沈殷人品才情皆是上等,与她们相处舒适自在,就连赵如意如今也和她们很聊得来。沈殷这一胎怀的安稳,至今依然是该吃吃该睡睡,人都丰润了一圈了,赵如意直道这是个贴心的孩子。薛溯鸢看着赵如意羡慕的样子也是好笑,便将婵媛扔给她带着去溜达,婵媛长得很健康,活泼的很,片刻都不得闲,就喜欢到处转悠。而王安则是个惫懒的性子,喜欢粘人,玩累了便总是软踏踏地靠着薛溯鸢不爱动弹,这会子姐姐出去玩了他还是乖乖的待在薛溯鸢腿上不动如山。

沈殷看着白白净净的王安,羡慕道:“姐姐的二皇子看着才是乖巧懂事的,不知道长大了有多体贴母妃呢。”

薛溯鸢垂首看着王安,王安也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看着她乐,薛溯鸢轻轻捏了一把他滑嫩的脸蛋,笑道:“他精神头比不上婵媛,但是个娇滴滴的男孩子,惯会撒娇的。”这是真话,王安是喜欢亲亲抱抱的,又亲王定,喜欢被抱着格外腻人。又因着胎里不足,每每闹一阵子总是先挨不住要睡过去,薛溯鸢倒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想着待大些了便要教他习武强身健体。

没安静一会,赵如意便提着婵媛回来了,婵媛会蹬腿了,总要试着自己走,可怜站都站不直,又不肯要抱,自然只能被赵如意提溜着在空中蹬腿“走”过来了。赵如意把人送来便腰酸背痛的坐下了:“大公主倒是不轻,长得壮实的很。”

向戈接手了婵媛,婵媛哆嗦着两头腿便要来扯王安的脚,想要弟弟一起玩。薛溯鸢看着王安迅速撇过去的脸,哭笑不得,也帮着颠了颠王安的身子,王安这才苦着脸看向姐姐。薛溯鸢看向竹沥:“带着他们去垫子上玩吧。”带着孩子出来,宫人们都带着一堆东西,软垫便铺在一旁,一把孩子放下,宫人们便围的严严实实,让婵媛和王安在里面玩玩具。

沈殷看着转不开眼,转头和柳云山对视了一眼,笑着对薛溯鸢道:“等孩子出生了,嫔妾可要好好向姐姐讨教,瞧着两位殿下真是可人疼得很。”薛溯鸢是她们看着的,对着这两个孩子,都是亲力亲为,其中的疼爱是做不得假的。

薛溯鸢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道:“论起儿女经,那是这辈子都念不完的。”说着看向赵如意出神的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子嗣之事急不得,放宽心态,母子之缘阻隔不了的。”

赵如意勉强笑着点头:“嫔妾明白,就是想的紧。”

柳云山看着,转了话题:“说起来,朝中却是风波不断的,皇后恐怕也是焦头烂额,鞠娥也许久不来百合宫探视了。”皇后伤病刚愈,却又着了风寒,这几日又卧床不起了。

薛溯鸢有了兴趣了,她对朝中之事,一贯是知之甚少:“这么算起来,孙太尉也该重新上朝了,皇后身上的担子也轻些了,有何可忧?”

柳云山嗤笑一声:“若真如从前一般自然无事,可孙太尉养身子的功夫,朝中文官却并不安分。且孙太尉的嫡出的弟弟孙锡却是替圣上办成了几件事的,眼下也是被提到了一品司徒,是正正经经的一品大员了。”

赵如意微微探起身子:“说到底都是孙家的事,得了要职,不是好事吗?”

柳云山掩嘴笑出了声,摇头:“这孙司徒便是替圣上办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大案才得了圣上亲眼,这桩案子,可是牵连了孙氏一派十数位官员。”柳云山有些幸灾乐祸,看向凤仪宫方向:“这个孙司徒和太尉大人可不是一条心。”

赵如意恍然大悟点头:“怪不得皇后都病了。”

薛溯鸢呆看着桌上的热茶冒出的热气有些出神,觉得有些不对劲,孙家在朝中如何斗也不至于这般碾压式交锋。况且孙家一直以来目的明确,就是为了扶持皇后的儿子登上帝位,称霸天下,孙锡纵然出手夺权,然皇后只有一个,大皇子也只有一个,他若得罪了皇后做的也是无用功:“在此之前,孙司徒身官居几品?”

“不过四品空职,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柳云山随口道,看向薛溯鸢满面思量的脸:“有何不妥?”

“既不是要职,也不得孙太尉信赖……孙司徒的消息未免过于灵通了些。”薛溯鸢似笑非笑,语气也带了三分嘲讽。孙锡出手这样迅速,看样子,有高人指点,而且颇为恼恨孙铮。

赵如意迅速回头看了眼希芸,希芸补充道:“皇后娘娘的母亲前些日子递了文书入宫觐见了皇后娘娘,算起来,第二日皇后娘娘便病了。”

“怪不得!”赵如意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笑了起来:“恐怕不是探视,是责问吧?”

薛溯鸢看着差不多了,便也总结发言:“左不过是孙家的事,与咱们何干?”薛溯鸢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权当看个热闹。”

柳云山点头,是这个道理,她们便只当看个笑话而已。几人闲话着便各自散了,回去的路上薛溯鸢便没有走了,坐着轿撵,撑着脑袋思绪万千。看来孙铮行刺王定之举是实实在在的惹恼了孙芸,父女之间是彻底反目了。只是孙芸行事如此迅速决绝恐怕也少不了王定的推波助澜,让孙芸一出手便是杀招,而且直接暴露了自己。

薛溯鸢转头看向凤仪宫的方向,可想而知,孙芸在多年压制之后发现孙铮妄图把控自己和王毓一事令她多么失控,且王定的有意冷落,苏岱的咄咄逼人……甚至自己的反击,都让她一步步走向疯狂。薛溯鸢是相信孙芸的确对王定用情不浅,而且是十分符合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对丈夫一头热的爱,愿意接受王定的后宫三千,可以忍受王定的冷落偏颇,她能执着的将一切归咎于别人,而王定始终是她的丈夫。正因为如此,孙铮小看了自己三从四德教育出来的女儿,孙芸真心在意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即便是孙铮自己也不能撼动,更何况,孙铮的确为父不慈。可惜的是,王定从来没有站在她身后,这番筹谋,只会加速她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