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进
作者:钢铁妮妮      更新:2019-08-02 12:54      字数:3141

出云国,灵州。

位于牛角山脉与大芒山脉二者的交汇处,有一处低洼的河谷地,这里有着一座偏僻的小村落,村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地方,生活安逸富足,名曰王八村。

王八村的名字由来,是因为这里的村民大都姓王,而且出过一名地元境的强者入朝当过大官,这位强者在家排行老八,因此人们称他为王八爷,他光宗耀祖之后也给村里带来了不少好处,因此这个村落的村民为了感激他,将这个村子改名为王八村。

此时王八村中,一名村妇正坐在家中院落的篱笆前在洗漱衣物。日头高照,将大不的院落的地面照的暖洋洋的,大盆里泡满了附近屠户铁匠送来的漆黑如铁的布袜,旁边的空地上还堆了一堆如小山般的村里人的未洗的衣物。

村妇额头满是汗水,她眯着眼睛,被刺眼的阳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脸上布满了皱纹,手上却很勤快,奋力地将布料在搓衣板上来回的搓,水花飞溅,不一会儿一大盆脏衣服便被晾在了外面,晶莹的水滴在阳光中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就在这时,从屋里传来了一声慵懒无力的叫喊声。

“娘,早饭做好了没?”

村妇气的双手插腰,愤怒地吼道:“叫唤什么!太阳老高了你还不起来,饭在桌子上放着呢!”

过了一会儿,一名青年从屋内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青年名叫王进,三岁丧父,靠母亲姬氏含辛茹苦养大,今年已经十七岁,却整日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是王八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王进刚从屋里出来,嘴角还沾着几粒米饭,不由舔了舔嘴巴,语气颇为不满地说道:“娘,这饭也忒少了,根本就吃不饱啊。”

话音落下,姬氏的手突然不动了,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一般,然而下一秒,她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手里抓着搓衣板,气势汹汹地朝着王进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大声地骂道:“你个小王八犊子!老娘养你这么大,你成天除了吃饭睡觉啥也不会,好不容易送你去武场还让人家撵回来了!”

“你看看人家村头刘氏的儿子王宏和你一起学武,现在都是气府境三重天的高手了,你呢,你连个屁都不是,也不出去干活自谋生路,成天搁家呆着睡大觉,你就这样还好意思吃饭!老娘要是没了,你早饿死了!滚!给老娘滚出去!”

王进被突然发飙的姬氏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躲过了搓衣板,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出了院子,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着姬氏喊道:“气府境三重天算啥,老子天赋异禀迟早是要当将军的人,到时候你就后悔……啊!”

他话音未落,一只大盆就砸在了王进的后背上,扬起的水花泼了他一身,将他浇成了落汤鸡。王进不敢再逗留,飞也似的逃走了。

看着王进消失的背影,姬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无力地坐倒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

茂密的树冠之下,王进安静地坐在草地之上,躲在阴凉的树影之中,眺望着山中的蓝天白云,目光里一片澄澈。自从小时候武场的天赋测试中,王进被判定为体内没有元气,无法修炼之后,他常常一个人来到这里,放松心情。

这里位于一处小小的山坡之上,十分的安静,四周是树林,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以及阵阵清脆的鸟鸣之声,令人格外的心旷神怡。王进有时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直至日落西山,村中升起炊烟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武场,是用来训练年轻武者的地方,村里的孩子只要到了六岁都会被父母送到那里去。如果测试合格,就会被村里的王教头留下,悉心指导,将来有很大的可能走出王八村,成为一名尊贵的武者,说不定还能当上第二个八爷。

可惜,王进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天赋测试共分为九等,需要开启村中的九龙灵柱,测试者站在九根龙灵柱之间的中央地带,龙灵柱发光的数量便对应着天赋的等级,一根柱子发光则代表着一等天赋,两根柱子则代表着二等天赋,以此类推。

一等天赋最次,九等天赋是最顶尖的天赋,据说只有那些大城市里的公子小姐才会出现六等以上的天赋,至于传说中的九等天赋,整个出云国百年都未必出现一个。而像王八村这样的小村庄,就连一个四等天赋都是难得一见。

然而,王八村竟然出现了一个五等天赋的少年,轰动了整个村子里的老老少少。

这个少年名叫王宏,与王进同岁,但是与王进的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

王宏的家里是村里有名的大户人家,王宏他爹是个地主,全家上下富得流油,顿顿都是猪肉青菜外加白面馍馍,王进每次从王宏家的大院子外面走,都被飘出来的饭菜香气馋的直流口水。

如今出了王宏这么一个天才,王宏全家更是高兴的简直要上天了,王宏他爹每日焚香祭祖,花大笔的钱从外界买来灵药给他的儿子服用,令全村人都羡慕不已,而王宏也是不负众望,很快修为突破到气府境三重天,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

和王宏这种天才相比,王进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废物,当王进站在九龙灵柱环绕的地面上时,九根柱子竟然纹丝不动,连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出现,王教头说他体内毫无元气,不适合修炼。引得所有在场围观的众人嘲笑不已,沦为了王八村的一个笑谈。

从那以后,王八村里王宏和王进两个名字,成为了人们讨论次数最多的两个名字,每当提起,总要做一番比较,先是要羡慕一番王宏,然后再狠狠地嘲笑一遍王进。

王进叹了口气,扶着树干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的拳头,砰的一声狠狠地捶在树干上,顿时木屑飞舞,鲜血顺着树木的年轮缓缓地流淌而下。

“哼!武者有什么了不起的!”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了一抹血红之色,王进的眼眸也被映得彤红。他的心情随着那落日,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像他这样无法修炼的废物,根本就不适合生存下去。可是他不甘心,蝼蚁尚且苟活,为何这世道就不给他一条活路呢?

不远处的王八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田边的一条小道上,三三两两的男女正结伴从武场回家,王宏的身边围着不少的小姑娘,一路上有说有笑,其中一个还是村里的村花刘婷婷,一身干净的素衣,笑魇如花,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故作亲昵地依偎在王宏边上,摆明了是在勾引王宏。王宏也不介意,两者相谈甚欢,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各自的家门前,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王进在山上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有一丝酸楚。他其实也是挺喜欢刘婷婷的,刘婷婷模样动人,身材又凸又翘,才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和那些二十岁的漂亮女人差不多了,村里的男人没有一个见了她不流口水的。

可是他也明白,像刘婷婷这种女人注定是要嫁给像王宏这样的天才的,正所谓美女配英雄,他这种癞蛤蟆哪有吃天鹅肉的份?

正在王进暗自伤神的时候,他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瘪瘪的,毕竟从早上到现在他只吃了一碗米饭,连口水都没喝,加上他现在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肚子会饿也是正常表现,只是不知道姬氏现在是否气消了。想起姬氏的话,王进也有点儿自责,要不是他不中用,也不至于连累母亲受到村里人的白眼。

太阳已经完全的沉入到地平线之下,夜幕降临,整个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王进无奈,只能向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路上,天上没有半点儿星光,四周静悄悄的,道路沉浸在一片黑色之中,两旁密集的树木给人一种阴森无比的压抑氛围,干枯的树杈犹如恶鬼的手臂,大山深处传来的悠长的野兽的叫声,宛如恶鬼的凄嚎,一切都是如此的可怖。

就在这时,王进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饱含沧桑的声音。

“武者,算得了什么东西?哪儿有本大爷逍遥快活,在这山林中有数不尽的虫豸供大爷来饱腹,又何必寻求那世俗的浮华。”

王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半天没敢动弹。良久之后,身后仍无动静传来,他才战战兢兢地慢慢转过身去。王进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一只巴掌大小,浑身毒囊的黄皮蛤蟆蹲坐在路的中央,瞪着一双外翻的眼镜死死盯着他,两边的腮帮子不断地胀起,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