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白盯着滴水的屋檐时，心里还在唉声叹气。

“你这油条还吃不吃了？”伯子奚探头过来。

狐白一把拍掉他来抓油条的手，夹起自己碗里的油条狠咬一口。

辰师在桌对面慢条斯理吃着馒头，冲他们抖了抖肩膀，使了个眼色。

狐白摇头：“今天有夫子的课。”

夫子教的是国文，在这里没人爱上国文课，因为没有用。夫子的听众只有狐白，还有门外屋檐下的一窝燕子。

伯子奚赶忙拿胳膊肘顶他：“上次拔火罐都多久了？小丁还等着你呢。”

狐白翻了翻白眼，小丁是城东中药铺丁秤手的女儿。丁秤手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能徒手抓药而分厘不差，他凭这个绝技名噪东京，后来他就在自己的中药铺里开了个理疗店，在东京率先打出中药养生的旗号，他那双抓药的手刮痧才是真的物尽其用，轻重缓急拿捏得刚刚好，然而他们三人只有辰师做过刮痧，辰师也并不是总有钱去做刮痧。

所以他们去往往只是拔一次火罐，老丁把他们仨当小孩，懒得动手，所以只有小丁给他们拔。其实这也不怪丁秤手，狐白第一次拔火罐就是和辰师一起被伯子奚骗来的，小丁当时只是给老丁打个下手，举着毛毯在一边等着，老丁左手竹罐右手火钳，给客人把竹罐一个个吸好，她就给盖上毛毯，然后再去取一条，在下一个客人身边等着。狐白一看见还有女人在，扭捏着死活不肯脱衣服，伯子奚骂他说你又不是姑娘，小丁就在一旁低着头嗤嗤地笑，狐白一抬头，就记住了那双弯弯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