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一团浆糊
作者:桑家静      更新:2019-08-20 08:38      字数:10359

底下的群雄都“哇”地哗声大作,天啊,他们不是在做梦吧,竟真的有人能在天空中飞舞,此刻所有人都有一种冲动,就是使劲揉一揉自已的眼睛,看一看究竟有没有眼花看错了。

那是人,是仙,还是妖精啊?

比起其它人的难以置信,只有雪镜风凤眸透着睿智,她平静地观察一圈,微眯着双睫透过阳光隐隐看到天空若隐若现的一丝光线。

顿时,她双唇一抿轻轻地笑了笑,没有与众人一般神智仿佛地看着那道如九天神女下凡一般,翩翩起舞,赞叹之声此起彼伏,她独自清醒,独自冷清地蓝袍一旋,便转身穿梭在众人中间,隔绝在自已的空间缓步离去。

既然她不需要参加潜龙山庄的选婿活动,那便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然而还末待她踏出几步,天空顿时撒下一片花雨,粉的,紫的,白的,红的……那一片,一片的花瓣就花海纷纷洒洒地落下,花光灿烂,色彩斑斓,唯美得让众人倒吸一口气,而雪镜风脚步一顿,凤眸微瞠抬脸,正巧一片梨花瓣落于她眼睑,她将它取下放在手心,怔怔地看着,脑海中不由得闪过那一名白衣胜仙,紫衣妖娆,揽月天下,眼波潋滟却温柔似水,犹如九重外的仙人般的男子。

为何会突然想起他来,明明已经很久都不曾想过他不是吗?

一阵风轻拂过来,便带走了她指尖的花瓣,那轻若无力的即将飘远,却在最后一刻又被雪镜风重新纳入了掌中。

她凤眸顿时幽深如流光猝闪,一侧眸,便是一阵淡淡甜腻的馨香飘来,那一些似在甜进人的心中般的感觉。

末见人却先观其影,只见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用轻薄的彩纱和绢绣制成彩云般的裙摆翻滚而下,如踏云驾鹤而来,那彩袖如蛟龙游凤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媚字,体态像弱柳般娇柔无力,她一落地便张开手臂连续转七个圈,让裙摆与手上的飘带同时飞起,有凭虚御风,飘然飞升的感觉。下腰、大跨跳、后空翻都体现了她的身体柔软程度。红色的水袖不断翻飞,舞者的身姿在其中婀娜摇曳。

众人只见那抹憧憬的霓彩剪影衣袂翻飞,只道是原来的天仙从天而降,一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目瞪口呆,难以想像,如置梦境般恍然。

众人皆醉,而雪镜风却独醒,她感觉那道柔软的水袖像是一条水蛇一般围绕在了她的四周,然后那名三小姐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将雪镜风欲离去的步履挡得严严实实,像是用一道网将她困在中央。

“这个,这个正在跳舞的难道就是三小姐吧?”有人难掩口干舌燥地问道。

“肯定是,曾听闻过三小姐的舞姿天下无双,是以才被称之为惊鸿仙子,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啊,她简直就比我想像中还要美!”

“天啊,能娶到她,估计这辈子吃着糟糠过日子,也甘愿了!”

相比起其它的的兴奋与期待,雪镜风则是沉下凤眸,眼中透着一丝不耐,这三小姐是何意思,不肯放她离开不成?

事实上那三小姐的目的还不止如此,她甩开水袖,已便已靠近雪镜风一步之遥,她面戴轻纱,只露一方轮廓,却也是可观的精致如画,雪镜风看着她的眼睛,想看清她到底欲于何为。

却见她微微一笑,却是眸中晶莹剔透,光华流转。

而雪镜风则有些奇怪地微眯双睫,心中突然感到有些疑惑,这个三小姐……

“众位,这一位就是莫某的三女儿,小女调皮与众位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随便卖弄了一下技艺,现在莫某则宣布选婿的规则,十七位少侠如果愿意一起参加的话,那便以场上的圆柱上那一枚红色的绣球为目标,如果谁能将它夺下,便就是我莫某的三女婿了,或者大伙便以江湖规矩来办,强者为胜亦可,哈哈……”莫安跨前一步,朝着众位作揖一下,便打铁趁热地便宣布的规则。

这一下,雪镜风发现自己果然又被算计了,这退不退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那些少侠此刻跟吃了兴奋药一般,眼神扫了一下场上的十几人,最终竟所有人的目标都对准了雪镜风,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他们联手将雪镜风这个劲敌打下场,这样剩下的他们实力相当,便都能一敌的能力了。

而雪镜风被那个三小姐隐而不发地挡下道路,后面又窥视着一堆“恶狼”,张了张唇正想开口直接宣布自已退场算了,却没有料到此刻,那名一直静默不语的三小姐突然发言:“在这一次胜利的少侠,兮儿愿意再附赠一只飞克兽做为嫁妆!算是兮儿对于末来的夫君的一点心意。”

雪镜风蓦地抬眸,飞克?她怎么会有飞克?

“开始吧!”三小姐看到雪镜风愣了一下,原本的话因为她的一番抢白而就此啫在了喉中,没有给她回神的机会,便直接宣布道。

那些别国的少侠根本就没有听过飞克,只道是件啥宝贝,而旱獭国的一些人则听过,却是了解不多,匆匆耳闻过,却没有放在心中,显然那名三小姐亦知道,所以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瞧了眼雪镜风,明显仅是说给她听的。

由于雪镜风的愣神片刻,那些少侠们则瞅准了机会纷纷动手攻向雪镜风,这时秋月枫立即惊呼道:“雪弟,小心!”

这时早已观察到形势变化的秦匀岭与慕南风想都没有想便挡在雪镜风面前,准备迎敌,而雪镜风则长袍一挥一手一人,将他们护下了场,言道:“你们还是围观吧,本少还不置于需要别人的帮忙才能顺利离场。”

而那些少侠们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一人指着雪镜风吼道:“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既然看不起咱们,那就与咱们比试比试!”

一手挥手挡住上下两掌的攻势,左则一剑则被雪镜风抬指一弹,震得退了好几步,她才懒懒地瞟了一眼方才发言的人道:“本少并非瞧不起你们,而是根本没打算认真瞧你们一眼,既然想做英雄,夺得美人心,那便凭实力去争,想凭这一点小技量获胜,只会让本少更加鄙视你们而已。”

显然她的这番话惹起了众怒,他们齐齐操起家伙便使出了全力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雪镜风,这时秋月枫亦加入了战局,他冲进雪镜风的范围圈,便道:“你们算什么英雄,这么多人欺负我雪弟一人,简直就是违背了江湖道义!”

十几人中,有人不屑地撇撇嘴道:“我们等一下自然是需要好好比试,倒是这小子太狂妄了,咱们只是替她的父母教一教她怎么谦虚做人!”

话一说完,但感到一阵刺面的寒风已冻结了他的全身,一抬眸只见一张透着幽冷的凤眸正紧紧盯着他。

那人大骇,不由得退了一步,心中惊疑失措,好快!她明明还在前面,怎么一瞬间便已站在他的面前。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雪镜风已咔喀几声清脆,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已干净利索地卸下那人的下巴,手脚关节,将他如软泥一般扔在一旁,拍拍手,嘴畔虽带着笑意,但是眼睛却透着冷意道:“现在谁还想替本少的父母来教一教本少如何谦虚做人呢?”

呃,众人只觉一阵渗得慌,都齐齐缩了缩脖子。他们余光偷偷地觑了一眼,那如一摊烂泥软在地上的人,只觉全身一阵冷汗冒出。

刚才他们之中如果有人嘴快,是否转眼间便会跟那个人一样?不……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好受!

“本少从来开口参加这一次的选婿。所以……别将你们的想法强加在本少身上。”

呃?她不参加吗?

只是,众人的视线转到那三小姐的身上,只见她双眸透着晶莹,欲泣楚楚动人地望着雪镜风道:“这位雪公子,你是在嫌弃兮儿吗?难道你真的看不见兮儿的一片真心……”

什么?众人闻言惊愕地看着三小姐,然后再将瞪得发直的双眸射向雪镜风,可恶!她什么时候跟三小姐已经到了可以绵绵深情诉真心的地步的关系了?

事实上雪镜风直接想翻一个白眼给他们看,她也很想问这脑子不太清楚的三小姐,他们到底有何关系,需得着她用如此哀怨的眼神来瞅着她吗?

“三小姐风华无双,自是不会有人嫌弃的,只是本少无意娶妻,请见谅!”雪镜风尽量将口气放缓,她的目的不是惹起群雄间的斗争,况且这名潜龙山庄的三小姐也密切关系着她这一次夺下“黛眉”的有用棋子。

她确实不想将关系弄僵。然而那三小姐却飘然踩莲如舞,踏着缤纷的花瓣簇成的地毯朝她走来,众人还在疑惑的时刻,只有雪镜风心下警觉。

三小姐站在雪镜风面前,风姿纤细,与她相仿的身高,一弱一强,一软一冷,说实在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远远看去果真如一对壁人一般相匹配。

“既然雪公子并非嫌弃兮儿,那便娶了兮了吧!”突然三小姐抬眸定定地看着雪镜风,抛下了一颗无异是巨型炸弹在人群中。

“什么?三小姐竟然看上那小子了,这还没有比试就直接央请她娶她了?”

“那少年真是艳福不浅啊!”

雪镜风张了张嘴,原谅她吧,现在她正处在被一名女人求婚的震撼中,这个三小姐难道就是那种天身反骨之人,喜欢她的她不要,偏偏就喜欢看上一些不喜欢她的来挑战?

“该死!既然是莫庄主定下的规矩,那大家就在手下见真章吧,别想一步登天!”台上的十几人都咬牙切齿,狠不得将雪镜风咬几口肉下来。

他们现在真是羡慕嫉妒恨啊啊啊!

雪镜风感受到他们的愤怒,这一次倒是十二人齐齐动手了,十二道攻势不分彼此,目的便是雪镜风。

这时三小姐仿佛受到了惊吓,“啊”一声,便一把扑进雪镜风怀中,双手极有技巧地紧紧抱住雪镜风,偎依在她怀中的小脑袋微微抬起,清澈通透的瞳孔波光粼粼,隐隐透着琥珀光泽。

“雪公子,兮儿好怕,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兮儿哦。”

雪镜风一低首,便看到这脑残的三小姐已然扑上来了,她可没有闲心跟她玩这种情深意重的游戏,想保护找别人去!正当她想发力将她震开时,那些公子们可没时间等,便剑势,掌力纷纷朝着雪镜风招呼去。

雪镜风抿住双唇,总觉这场闹剧真是避无可避了,既然如此她也不避了,既然说不通,那就打到他们通过止!

她的双眸一凝,那一眼扫去,载着王者不容人窥视的压迫感,不怒自威。底下的人都冷不丁地想退后一步,避开她那双能透视人心的眼睛,此时他们也真正地感到也许这少年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雪镜风长身一起,而她怀中的三小姐亦与她一起,两道身影如两次翩翩飞舞的蝴蝶,流动在十三人当中,他们两人衣袂翻飞,黑发交缠,如上天如有块泥塑成的同根莲一般,密不可分,紧密行动一致,当他们两人每停顿一处,场上便消失一人,那速度可为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场上人数越来越少。而场下的人数却是同步在增加着,当雪镜风轻松地抓住一名少侠的手,侧身一脚将他踢下场的时候,众人才如梦初醒,“哇”一声纷纷站起来拍掌。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雪公子当之无愧这英雄两啊!”

“雪公子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哈哈……”

“看来潜龙山庄不日便要举行婚礼了!”

众人纷纷朝着雪镜风与三小姐道喜,那些落败的少侠则挫败地低下头,莫安则笑得意义不明,很明显他对于雪镜风是很满意的。而身为当事人的雪镜风则沉着双眸,似在沉吟,半面妆容的三小姐却依旧抱着雪镜风,她发现雪镜风身上淡淡传来的味道,很舒服也很好闻,竟让她即使知道不妥亦不舍得放手。

“谢谢大家,兮儿能嫁给雪公子是三生有幸,举行婚礼的时候,希望大家都一定要来参加。”三小姐终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雪镜风,朝着众人娇羞地行了一礼。

“嗯嗯,我们一定会去的,毕竟这一次众伙儿都是证人,雪公子为美而大败十三位高手,可谓是后生可畏啊,咱们怎么能不捧场呢?哈哈……”

莫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来便与众人寒喧着,而司空浩与秋月枫则似那石雕刻成的人形,一动不动,浑身僵硬。

她……要娶妻了?怎么会这样!

这时雪镜风挑眉看了一眼那三小姐,最后将视线又转移到了满脸笑意的莫安身上,蓦地勾唇浅笑如月,脸上早已没有了起先的不愿意,只是眸光更深了。

看来事情倒是有趣了……

就在一片恭贺声中,还有群雄闹腾着赶紧举行婚礼,突然从人群当中爆发出一声透着阴森而恨恨地声音。

“原、来、你、在、这、里!”

寂静,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变成了背景,雪镜风一怔,直觉一阵阵寒意从她的背脊冒起,就像有一双阴鹜的双眸正盯着她咬牙切齿。

这声音……她立即转身,穿过重重人影,一眼便捕抓到了那道人影。

他穿着一身紫衣,琉璃色的双眸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顺着那如墨的眉睫顺延而下,精巧的鼻梁,润泽却泛着淡紫色的嘴唇,秀气的下巴略尖,白皙得过分的肌肤在瀑布黑发映衬下似无血色。

“墨漓相……”雪镜风看着他,愣愣地喊着他的名字。而那些群雄们则面面相觑,有些莫名这突然出现的少年,不可否认,这少年那恍若雪颠之上最清澈那一汪湖水般姣好的样貌,则让他们所有人都目露痴意。

而墨漓相听着她叫他的名字,紧紧地抿住双唇,他开始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双拳握紧,琉璃双眸透着看不清的情绪,而雪镜风却能感到他的每一步都似在聚集着一个风暴。

当他走近她时,雪镜风明明知道或许现在离他远一点,才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但是当她看着已站在她面前的墨漓相时,他们近咫尺双目凝对,雪镜风却蓦地敛下了表情,微蹙双眉,她发现自己有一丝心疼传来,良久她勾起了双唇,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过他透着湿意的脸颊,柔声道:“你能不能别用一种想杀人的眼神流泪呢,这样我会分不清你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的……”

墨漓相听着雪镜风轻似自语的叹息,双眸虽然仍旧在流泪,但是全身却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用着自己最倔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雪镜风,咬着双唇,死命地咬着。

而雪镜风睫毛弯了弯,她伸出手指沿着他的光滑的脸颊移到他的双唇,摩挲着他咬得充血的双唇道:“再这么用力咬着,万一坏了,你以后可就变丑了。”

墨漓相闻言犹豫了一下,瞪了雪镜风一眼,倒是没再咬了,他改成直接一口咬在雪镜风的手指上,而雪镜风像是早知道这种结果,亦没有避开,任他咬着,只听他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让你跑,让你跑!我、我找了你多久!你混蛋!”

这时周围的人脸色一变,都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三小姐眸中透过一丝阴暗,她踏前一步,一挥手将隔开他们两人,朝着墨漓相有礼道:“这位公子,雪公子是兮儿即将成亲的夫婿,请你不要随便伤害我的人。”虽然语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三小姐的眸中却透着冷意。

她心疼地将雪镜风的手指举起,看着上面的牙印,拿起帕子擦了擦,像是要将什么脏东西擦掉似的,很仔细,很认真,一遍又一遍。

墨漓相一时不防被推开,他琉璃双眸穿透着佞光,指着三小姐一字一句地问着雪镜风道:“她是谁!什么你是她的人?”

他是今天才来到潜龙山庄的,一来便听说了那名“雪帝”竟然是一名冒牌货,但失望地打算离开,当初他也认为雪镜风不可能如此高调地表明自已的身份,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前来寻她,既使众人都反对他如此身体还千里迢迢来寻她,可是他仍旧不顾身体的疲劳,一路寻着而来,甚至担心茯苓他们阻止自己,便设计引开他们。

就在他离开,走到半路时脑中却有了想法,他只觉这种盛会,也许她会隐藏身份,混在人群中也不一定,既然来了,那便查探清楚也好。

于是,他便又半路折回,然而当他回来的时候,便听到群雄们在恭喜一名叫雪公子的人新婚快乐,当时他的心脏不由得一跳,有些慌张,有些急促地,有些激动……而当他挤进人群,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找到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倒底是怎么回事?

她要娶她吗?

雪镜风没有犹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望着墨漓相,见他双眸还泛着红,面色却透着青白,知道他的情绪涌动太大,有可能引发旧疾,于是道:“冷静下来,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

她绕过三小姐,握住墨漓相的手,感受到他全身微颤,透着寒意,便一把将他拥进怀中,不顾周围人的抽气声音,她低声在他的耳朵道:“路上可有发病,怎么又瘦了,唉……什么时候你才能长一点肉呢,抱起来还是这么干巴巴的呢”暗中雪镜风替他输送着内力,稳住他有些燥动乱窜的气息。

墨漓相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琉璃瞳再次泛起雾意,他恨恨地,却又用着像是被抛弃的语气回道:“你不在,我吃不下,路上发病了……但是你却不在身旁,我以为我会死的……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没有看到你,我不想死!即使我再瘦,你也要抱……我会长肉的,你可以经常抱我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这厮的话是在埋下伏笔吗,即使要知道他有没有长胖,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需要抱才能知道吗?雪镜风有些苦笑不得。

“你放开我的夫君!”这时,三小姐透着怒意的声音从他们旁边响起。

于是她一掌便挥了过来,而墨漓相一撇过头,脸上便是透着阴森森的寒意,没有了对于雪镜风那般的温存。

“你的?凭你也配!”墨漓相瞬间脱离了雪镜风,银光一闪,便是要将这跟他抢人的在小姐分尸才能解恨!

而雪镜风则视线扫了一眼莫安,见他对于三小姐的安危并没有多大的担心,倒是与众人一般十分“关心”雪镜风与那名美得让人失神的美少年是何关系?难道他对三小姐很有信心,或者有些凭借才如此托大……

刚才雪镜风与墨漓相的对话,由于雪镜风输送内力时顺便形成了一道阻碍,就是用内力隔断一片空间让人无法确切地探听,是以他们根本听不清两人抱在一起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两名男子公众相抱在一起,于是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说是兄弟见面了,有一些激动,也有人猜测两人莫不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而此刻又见一男一女因争夺雪公子而大打出手,都移开了身影,不参与他们这混乱的关系斗争,留下一大片空间给他们,倒是有些兴致勃勃地看着。

也许他们认为这只是三小姐吃醋与那名少年,两人在打打闹闹,或者没有认出墨漓相的身份,总之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而雪镜风却知道墨漓相是动了杀意,即使他身上没有杀气,但是他的习惯是一动手便是要染血。

三小姐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很快身上便被划出几道口子,由于太快人们以为只是划破了衣服,但是三小姐却知道只要她的动作再激烈一点,伤口就会大出血。

墨漓相,看来江湖中人描述他……血鬼泣墨漓相,不是在开玩笑的。三小姐原来漆黑如墨的双眸因为专注地凝视,竟然透着金黄,隐隐似琥珀渐层的颜色。

方才她因为离得雪镜风最近,是以听到了她那一句叫唤。当时她就开始看这个墨漓相特别不顺眼,特别是雪镜风竟然当着她的面前主动抱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选婿即将成功的那一刻才来掺一脚,分明是与她作对!

“看来你真的不想要命了。”紫影一转,墨漓相已贴在三小姐的身后,他指尖萦绕着银光闪烁,那是一根根致命的武器。

“与我对战竟然还能分神,找死!”墨漓相面无表情地吐出冷人生寒的话后,没有任何迟疑,便要下杀手。

而三小姐双眸微冷,她知道墨漓相的话不是警告而是一种告知,他是真的要杀了她,当杀气蔓延三小姐的颈间时,突地她朝着墨漓相诡异地一笑,就在墨漓相不解的目光下,蓦地一把扯下那张一直掩面的面纱,明眸一抬便朝着雪镜风方向,可怜兮兮地唤道:“恩人,救兮兮!”

墨漓相一愣,而雪镜风闻言则蓦地抬眸,便见那名三小姐一张绝美得有些妖魅的脸,肌肤似雪,细致如描的眉下,一双妖异美瞳如猫状,透着纯然又隐着些许迷惑。

淳于兮兮?是他,只有他才会叫她恩人!

而墨漓相在微愣后,淡紫色的双唇透着寒气,银线便朝着她的脖子缠去,而雪镜风看着墨漓相那急于下手的神情,也来不及多想就先用内力将丝线挡开,一个错身切入他们之间,再一把将淳于兮兮抢进自已身边,落于数丈之外。

她救下淳于兮兮安全后,便神色莫测地盯着他,目光如炬地上下扫视一眼他的装束,面上有些抽搐道:“原来……你是女的?”

淳于兮兮闻言,猫眼眨了眨,他没有想到雪镜风跟他第一句的问话不是质问他的欺骗,而是怀疑他的性别,他心中像是渗了蜜一般甜着,他掩不住周身的欢喜欢伸臂抱住雪镜风道:“恩人如果是男的,兮兮就是女的,恩人要是变成了女子,兮兮就是男的。”

听闻这话,雪镜风霎时感觉自己就算有十个脑子都不够他折腾的,她扯开他,正色道:“你是妖精吗,还会随机变化?”

但是兮兮侧偏头,微挑的细眉有着丝丝妩媚,他轻笑道:“恩人既然能变,兮兮为何不可?”

雪镜风双眸一沉,看着他没有再开口。显然他的话便是在告诉雪镜风,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性别的。

而他们身后一直被忽视的墨漓相浑身冒着煞气,他琉璃双瞳闪烁着黑暗之气,他突然再次发出攻击,这一次对像则是雪镜风,他沉哑的声音透着风暴欲来道:“你如此护着他,难道你真的打算娶她吗?”

雪镜风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一个更难缠的墨漓相在,她一回身便见他一张黑透的小脸,翻身躲开,而淳于兮兮则像依附在她身上一般,依旧躲在她的背后,见此,雪镜风有种冲动,她想着还是果断地将这狡猾的小东西送给墨漓相处理,省得带着他闹心!

但是淳于兮兮却像是知道雪镜风的心理,他讨好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圆团团,长着长长耳朵,白似雪的似狐狸又似猫的小东西放在雪镜风怀中,然后再将自已挤进她的怀中,糯糯道:“恩人一定要保护兮兮,兮兮现在就将飞克送给恩人了,顺便送一附赠一个兮兮,恩人就勉为其难地一起收下吧。”

摸着怀中暖呼呼的小东西,雪镜风感觉柔软得不可思议,这时怀中的小东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紫色的眸如淳于兮兮一般晶莹剔透,清晰地映出雪镜风惊喜的表情,它可爱地歪了歪头,然后舔了舔雪镜风的手,然拱在她怀中寻了一处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觉。

雪镜风表情怔怔地,她凤眸透着亮光,唇畔带着欣喜,她果然无法抵挡这种软绵绵,可爱的小东西。想着什么,她直接就推开淳于兮兮,朝着墨漓相飞身而去,像是献宝地朝着墨漓相的方向而去:“墨漓相,你看!这个就是飞克,好可爱哦……”

墨漓相看着雪镜风不挡不避地冲过来,吓得赶紧撤掉银丝,差一点没将自己给缠上,再看雪镜风平时总是让人摸不着情绪的脸上,此刻透着一种愉悦之色的表情,就像小孩子拿到礼物一样兴奋,他发现比起那什么飞克的,她却更加吸引他的目光,这是别人可能从来没有看过的雪镜风吧,墨漓相只要想到这里,就只觉得此刻心是满满的。

她高兴的事情是想跟他一起分享吗?这么想着,墨漓相朝着脸色有点黑的淳于兮兮不屑的睨了一眼,然后打量着雪镜风怀中的一团白色的物体,嘴角抽了抽,有些言不由衷地道:“嗯,很可爱。”

“你摸摸。”雪镜风示意他摸一下。

墨漓相想都没有想就听从雪镜风的话,而这时淳于兮兮眸中透着一丝邪佞,他淡淡垂下双睫,等着好戏上场。

但这时候,雪镜风却一把抓住了墨漓相的手,她睨了眼淳于兮兮,眸中透着如古井中浸过的寒意道:“淳于兮兮,或者现在是莫兮儿,你确定不再开口吗?”

不知道为何雪镜风想再给他一个机会,也许只因为以前他们的相遇也许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却不想这段记忆变得面目全非。

淳于兮兮怔怔地盯着雪镜风,被她那能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他只觉心脏都有一些快负荷不了了,他不知道为何全身有着一种颤抖,又有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她已经能如此影响了他吗?

“恩人,飞克没有得到主人的喂血示意,如果别的人随便碰了,就会立即中毒,你想兮兮说这些吗?”

原来,怪不得方才他将飞克交在她的手中之时,没有中毒,当时她就奇怪了,可是当她打算让墨漓相摸的时候,正巧察觉到了淳于兮兮那恶意的眼神,于是她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原来这兮兮居然就是飞克的主人。

“它既然有主人了,你送给我有何用?”

淳于兮兮,笑得一派无邪道:“恩人,兮兮连人都是你的了,那么自然兮兮的宠物也是你的了,咱们是不分彼此的。”

这时墨漓相却一把拉过雪镜风,挡在身后,微眯双睫透着危险地睨着淳于兮兮道:“你可以试试,想当她的人,等你能安危在活在这个世上再说吧!”

淳于兮兮现在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粉色双唇透着邪意道:“好啊,兮兮正好想领教一下墨公子的武功呢,别以为兮兮武功不好,就真的会输!”

秋月枫立即走到雪镜风身旁,却刚一根银丝挡在他面前,立即胸前的衣襟便被划了一条,墨漓相头都没有回道:“不管你是她的朋友还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人,总之最近话说离她三步之外,否则就别怪我无差别地错杀了。”

秋月枫顿时一怒:“你又是雪弟什么人,凭什么规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时淳于兮兮亦早就看不惯这个一直虎视眈眈雪镜风的秋月枫了,于是他跟着附和道:“对啊,秋公子说话就说话,也用不着站得那么近的,不是?兮兮看你还是掂量着距离,否则兮兮会吃醋的,到时候也许会冲动做出一些错事。”

秋月枫此刻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受不了了,他道:“莫三小姐,你与雪弟尚末成亲,有些话不宜说得太早。”很明显,因为这些比武选婿的事情,秋月枫亦早已看不惯了淳于兮兮。雪弟明明就不想娶她,而她却一次次地耍计,还真以为别人都看不清吗?

“是吗,看来秋公子好像也是不太乐意这件亲事,反正一人打也是打,二人一起亦不碍事,雪公子是兮儿名正言顺的夫君,那么兮儿捍卫她也是应该的!”淳于兮兮笑眯眯地说道,倒是话中的意思却没有他脸上的笑容那般友善纯良。

“师妹,我来帮你。”这时司空浩也忍耐不住了,他从莫安的身后一跃而上后,一双寒眸紧紧地盯着墨漓相,显然这次的目标是他。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美少年,司空浩只觉莫名的碍眼与烦燥,所以虽然明义上是为着师傅面子来帮三小姐,事实上他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场上的人像是战火硝烟,而底下的人则是目瞪口呆,仿若傻子一般。

这……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一番搞不清的对话后,竟演变成了四人大乱斗,这时秦匀岭与慕南风倒是听出一点门道,他们这是在争雪公子吗?那可不行,雪公子现在已然算是他们的朋友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于是两人眼睛一瞪亦想上阵。

然而想法还没有得到实施,便被一道气劲点住,安静地定在原地了。

雪镜风顿时有种抚额长叹的冲动,这一锅乱糨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凉凉地睨了眼秦匀岭与慕南风,眼眸透着警告: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都解不开了,你们就安份地待在这里,否则便一辈子呆呆在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