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作者:啡小姐      更新:2019-10-23 00:47      字数:4702

这夜过后,美眷成了嘉烈的女朋友。两人交往了几个月,美眷认为时机成熟了,便对嘉烈说要去温哥华探望父母,问他可有时间陪自己一起去。嘉烈确实想去看看美眷的父亲钟志坚,但不是以美眷男朋友的身份,于是以工作太忙为由推辞了。

跟美眷开始交往后,嘉烈忽然不再避忌戚昔的各种消息,甚至时常主动去搜寻。那部阮玲玉的传记电影迟迟未能开拍,原来电影的监制、导演兼编剧沈维言新近上映的作品票房惨败,投资方损失严重,导致朱洪远对他失去了信心,临时撤销了投资,电影开拍遥遥无期。

此前,戚昔作为女主角的大热人选,媒体对她追捧有加,说她极有可能凭借这部戏冲击金像奖影后桂冠。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媒体马上见风转舵,暗讽她曾为出演这部戏的女主角牺牲色相,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媒体还将她三年前嫁入齐家未遂的事搬了出来,嘲讽她的事业与爱情同一命运。

嘉烈看到这样的报道,顿时火冒三丈,不暇多想,立即让秘书帮忙联系沈维言,说自己愿意为他的新电影投资。沈维言闻言大喜,马上与他约好时间、地点面谈。

晚上,嘉烈准时抵达约定的会所,沈维言早等在那里,还带着副导演、摄影师、造型师等人。一见到嘉烈,几个人立刻殷勤地站起来招呼。

双方交谈起来,嘉烈表示自己只负责投资,不会干涉他们的任何工作,唯一的要求是女主角必须由戚昔出演。沈维言等人面露难色,嘉烈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沈维言婉转地说,这部电影对女主角的演技要求极高,戚昔之前只出演过几部电视剧和小成本爱情电影,恐怕无法胜任阮玲玉这个超高难度的角色。

当初,朱洪远有意捧戚昔做女主角时,沈维言等人就颇不赞成。后来,戚昔无论如何不肯对朱洪远就范,朱洪远反而愈发觉得她吸引,将她视作女主角的第一人选。想不到如今换了投资人,女主角的人选却还是那一个,沈维言等人暗自苦笑。

沈维言告诉嘉烈,如果戚昔的演技当真无法胜任阮玲玉一角,却要勉强为之,很有可能会毁掉这部电影,投资方蒙受损失不说,对戚昔以后的发展也是弊大于利。

嘉烈明白沈维言所言很有道理,但他现在根本顾不得理会这些道理,他只想让自己深爱过的女人不要活得这样狼狈,没有尊严。除了爱情,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想竭尽所能满足她。

这些念头嘉烈自然不能告诉沈维言,只说:“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戚昔做女主角!如果不行,这次合作就这样算了!”毫无商量余地。

沈维言等人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答应下来。嘉烈又要求他们为自己的身份保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们虽不理解,也没多问。

没过多久,电影开拍了,戚昔以女主角的身份进入剧组,早前讥讽过她的那些媒体又开始吹捧她。戚昔见惯了媒体的这种嘴脸,一笑而过。如果要为这些八卦媒体的贬低委屈难过,那她早就承受不住,退出这个圈子了。她不是没有委屈难过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好像上一世。她的心早对这种事麻木了,再委屈再难过,也不过像被针扎了一下,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对于自己何以会成为女主角,戚昔一直十分困惑。她早知道沈维言等人对她的演技没有信心,之前是碍于投资人朱洪远的面子,勉为其难考虑她做女主角。如今投资人换了,她连新任投资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被选中出演女主角?

带着这个疑问,戚昔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而后在全身心投入工作的过程中,渐渐遗忘了这个疑问。剧组先是在上海拍摄了近两个月,之后又回到香港继续拍摄。忙碌了两个半月,电影终于杀青。

拍摄期间,戚昔的表现让导演等人十分意外。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风韵十足,与红颜薄命的一代名伶阮玲玉契合度之高,令人赞叹。沈维言对她大加赞赏,并打电话告诉嘉烈,收回先前对她演技的质疑,嘉烈听后很是欣慰。

电影杀青这天晚上,剧组在一家酒店聚餐庆祝,演员和工作人员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副导演来给戚昔敬酒,对她说:“当初齐先生说要投资我们的电影,唯一的条件是要你做女主角!导演跟我们都不看好你,哪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简直是影后级别!我敢打包票,电影上映后,你肯定拿不止一个影后!”

戚昔一听到“齐先生”三个字,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焦急地问副导演:“你说的齐先生是哪一个?”

副导演大着舌头说:“还有哪一个?当然是全香港最有名的那一个,他的儿子小齐先生!”

“是他?!”戚昔惊呆了。

副导演还在絮絮叨叨夸赞她,她却兀自陷入了沉思。

片刻过后,导演沈维言拿着酒杯过来了,问他们在聊什么。

副导演笑嘻嘻地说:“在聊我们的投资人齐先生呀!”

沈维言听后一怔,想对戚昔解释什么,戚昔却已站起身来,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想先走!”说着也不理沈维言是否同意,拿起手袋匆匆离开了。

她一走,副导演终于醒悟到什么,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糟了,我一时高兴,忘了齐先生不准我们透露他的身份!”

沈维言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

他愁容满面,问沈维言:“现在给戚昔知道了,可怎么办才好?”

沈维言也犯了难。

刚好女造型师在旁边听到了,说:“齐先生以前不是跟戚昔订过婚吗,看样子齐先生现在是有心跟戚昔重修旧好,才这么大手笔讨她欢心。齐先生不让我们告诉戚昔,应该是想亲自告诉戚昔他是电影投资人,好给她一个惊喜,哄她回心转意。眼下被我们的副导演提前剧透了,齐先生的一番心机恐怕要大打折扣。我们还是早点通知他,叫他有个心理准备,看能不能做出弥补。”

沈维言觉得这话有道理,赶紧拨通了嘉烈的电话。

嘉烈正独自待在家中,美眷去温哥华探望她的父母了。收到这个消息,嘉烈又急又气,但事已至此,再冲沈维言发火也没有用,想个办法应付戚昔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他对沈维言说:“这件事我会解决的,沈导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沈维言又诚恳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才挂断电话。

嘉烈想打电话给戚昔,知道她以前的号码早就取消了,只好又问沈维言要了她的新号码。正想拨过去,又心生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就说自己只是想尝试投资电影行业吧,但又如何解释自己坚持要她做女主角呢?就说自己觉得她适合这个角色吧,但自己明明连她的一部戏都没有完整看过。他的用意实在太明显了,无论编造怎样的借口,都显得牵强。那么坦诚相告吧,说他只是因为顾念旧情,所以想帮她一把。只是,这样说真的可以吗?嘉烈问自己。

犹豫良久,这个电话还没打出去,家里的门铃却响了。嘉烈从猫眼里看到戚昔站在外面,方才一直紧张乱跳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该来的总要来,他对自己说。

他打开门,尽量以波澜不惊的语气问:“你怎么来了?”

戚昔微微垂首,没有看他,淡淡地说一句:“你投资电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她的态度让嘉烈的心愈发平静,他甚至在想,已经三年过去了,一切爱恨都已成往事,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放下过去,成为朋友。

怀着这样的希望,他像接待一位故友一样对戚昔说:“进来坐吧。”

戚昔在客厅沙发上落座,嘉烈拿来一瓶水给她,他还记得,她只喜欢喝水。

戚昔看了看那瓶水,眼睛闪烁了一下,之后便移开了视线,没有动那瓶水。

嘉烈有点失望。

戚昔低着头对他说:“多谢你投资这部电影。”

“这有什么好谢的,”嘉烈不动声色地说,“你也说了,这是一项投资。”

“是你点名要我做女主角,我才得到这个机会的。”戚昔说着,抬起头来看着他。

嘉烈忽然有点紧张,怕她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发现自己先前想过的所有理由,现在好像都不适用了。

可是戚昔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我只是……”嘉烈拼命搜索着刚才的记忆,“只是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角色。”最终,他说出了这个再蹩脚不过的理由。

他希望戚昔不要拆穿,偏偏她却戏谑地笑起来。

嘉烈有些气恼,无论他编造的理由多么拙劣,出发点总是好的,他是真心想帮她。

戚昔应该明白,但她毫不领情,直白地问他:“你看过我演的戏吗?你怎么知道我适合阮玲玉这个角色?”

“我看过一点。”嘉烈说得没什么底气。

“哪一部?”戚昔追问。

“嗯……《倚天屠龙记》。”这是嘉烈唯一看过一点的一部戏,那一点就是周芷若的片花。

“哦,”戚昔的笑容更加戏谑,“周芷若和阮玲玉哪里像呢?你怎么会看过我演的周芷若,就觉得我适合演阮玲玉?”

嘉烈窘迫万分,无言以对。

戚昔得意地看他一眼,拧开面前那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以洞悉一切的口吻说:“只怕齐先生这样做,是有别的心思吧?”

嘉烈气急,反而冷笑起来,反问她:“我有什么心思?”

戚昔不慌不忙地说:“齐先生的心思,当然自己最明白,哪里用得着问我?”边说边向嘉烈抛了个媚眼。

嘉烈恨极了她这种自我作践的姿态,忿忿地质问道:“你以为我是朱洪远那样的人,出钱让你做女主角就是为了占你便宜吗?”

“难道不是吗?戚昔媚笑着说。

嘉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脱口说道:“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自己爱过的女人,为了演一个电影女主角跟人上床,到了最后非但什么都没得到,还沦为别人的笑柄!”

“你说什么?”戚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我为了演女主角跟人上床?你听谁说的?”

嘉烈不说话。

戚昔问他:“电视新闻?八卦杂志?”

“不是!”

“那是什么?”戚昔问得急切。

嘉烈还是不回答,他的表情像在跟她说,既然她能做出那样的事,为何又不敢承认?

戚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纵声狂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嘉烈惊愕地看着她。

她一面狂笑一面说:“是,我是跟朱洪远上过床,那又怎么样?为了上位,我还跟好多男人都上过床!有多少个?十个?二十个?三十个?……我早就记不清了!当然不是每一次跟人上床都能有回报,跟人白上了是常有的事,朱洪远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以先收钱后做事,我连□□都不如!这次终于有□□的待遇了,收了齐先生这么大的好处,我一定帮齐先生把事情做得好好的,直到齐先生完全满意为止!”

说着,她愤恨地撕扯开自己的衬衫,扯得两粒纽扣都掉下来,在地板上弹跳个不停。

嘉烈慌忙按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做你想我做的事啊!”戚昔笑道,笑容中竟有一丝悲凉。

嘉烈心头一紧,帮她掩上衣襟,低声斥责道:“别胡闹了!”

“我胡闹?!哦,你不喜欢我主动,那好,你自己来,想玩什么花样随便你,你是出钱的老板嘛!”戚昔冷嘲热讽道。

嘉烈痛心万分,说:“钱是我出的没错,可我只是想帮你,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回报,更加不想你用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可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戚昔忽然崩溃地大叫,“齐嘉烈,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没有你,我照样活得好好的,用不着你来施舍我!可现在既然你已经施舍了我,你就让我快点还清你的人情,好跟你两不相欠,继续过我原来的生活!”

嘉烈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戚昔很倔强。

嘉烈终于应承了她。

结束时,已是深夜。戚昔从床上下来,背对着嘉烈冷漠地说一声:“谢谢齐先生!”好像□□在谢她的恩客。

嘉烈一阵心寒。

戚昔又说:“我该走了!”

“这么快?”

“齐先生想留下我过夜吗?”戚昔转过身来看着他,俨然也是□□对恩客的姿态。

嘉烈反感至极,一时赌气,索性做出恩客的姿态来,高高在上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戚昔重又上床,钻进他的被窝,娇媚地笑了一笑,说,“齐先生付了大价钱,就算要我陪你一个月都可以!”

“是吗?”嘉烈愤恨地冷笑,猛地抓起她的下颚,狠狠攫住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