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轮不到你指手划脚
作者:红摇      更新:2020-04-10 03:04      字数:2523

“宋渊。”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徐徐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不是在叫他,更像在欣赏猎物。

宋渊挣扎了一下,又想抬头去看,却有一块湿布捂上了他的口鼻,同时后脑被一只坚硬无比的手死死按住。强烈的药味和窒息感让他垂死般挣扎……

“宋渊,宋渊!醒一醒!呼吸!呼吸!”

一只手在他脸上拍着,急促的呼唤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口鼻上捂着的湿布突然撤去了,他大口喘息着,心脏跳得要突破胸口一般。

眼前渐渐清明,涣散的目光聚起,落在上方少女焦急的脸上。

墨不语见他终于清醒,松了一口气,俯身抱了他一下,手捋着他胸口,帮他平复尚且急促的气息:“好了,没事了。”

在她的搀扶下,他慢慢坐起,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倒在地上,大概挣扎翻滚了一番,满身尘土,衣襟半散。

见他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她眨眨眼说:“我可没趁你睡着轻薄你。你刚才魇住了,打了几个滚,还憋住了一阵,衣服是你自己扯的,不是我。”

她故意语气轻松地开着玩笑,免得他有压力。

其实她心中怕得很。这一直以来,只要她陪着他,他从未犯过魇症。即使偶然睡得不安,只要她拍一拍哄一哄,就立刻能安宁下来。她一度以为魇毒已经自行消失了。刚才他明明是靠着她睡着,魇毒却凶猛地发作了,若不是她死命缠抱着,他已经滚到路一侧的山崖下了。

而且,这一次她迟迟的唤不醒他,最后他似是窒息了,拚命撕扯领口,她一度以为他要窒息而死了。还好总算醒了过来。

宋渊见她强装镇定的模样,伸手握了一下她吓到冰凉的手,道:“我没事。”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眼圈忍不住红了。

他指了一下路对面,道:“是这个地方惹出一场梦——其实不是梦,是记起一些事。我便是在这个地方被崖主劫走的。”

她吃了一惊:“是这里?”

他点点头,将梦中记起的事情说了一遍,却故意少说了一个细节:将他从马车车窗里扯出的那根银白丝缕。

他悄悄扫一眼挂在墨不语腰间的绕骨柔。崖主也有一根兽筋制成的绕骨柔。以前曾听她提过,她的师父搓了两根绕骨柔,她一根,师兄一根。

崖主,会是她的师兄吗?她的师兄不是早已遇害了吗?如果真的是他,她能接受师兄这么多年抛下她不与她相认,能接受师兄变成了她最痛恨的山匪吗?

他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来,怕她伤心气恼。只是一根绕骨柔,并不能证明什么,等事情更确认些时再说吧。

他走了一会神,忽听到墨不语愤怒地在说着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原来是谢涂想杀你!”重复一遍后,她担忧地摸摸他的头,“怎么还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用哨语让赵庭意上来接你吧!”

他摇摇头:“我没事,我们走下去就好。”顿了一下又道,“谢涂想杀我,这有何稀奇么?因为我撞破他给司雷下毒,他一直想要我的命啊。”

“这等歹毒小人,郡王竟一直那么器重他。”

宋渊叹口气:“我哥看重的,恐怕就是他的心狠手辣。”

墨不语无语。等郡王知道谢涂心狠手辣到想谋杀他的弟弟,该做何感想?

而对于也算救了宋渊一命崖主,她又多了一层复杂的心情。

两人走到山下路口,赵庭意正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等候。见二人下山,赶忙迎上来。一眼看到宋渊衣冠不整的样子,他震惊地瞪着墨不语,一句“你对我们公子做了什么”差点脱口而出。

他咬牙把话咽了回去,涨红着脸一语不发爬回车上去。

两人见他来而复返神情古怪,均是十分不解……

宋渊和墨不语一行顺利抵达昭平城,回到郡王府。他们遣散了暗卫们,让赵庭意和赵禽也各自回去休息,由府丁们将车马及皇上的赏赐接过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迈着悠闲的步子出现:“二位一路辛苦了。”是谢涂。

宋渊扫他一眼,不想搭理他。谢涂也不在意,细长的眼和气地弯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郡王已经在书房等候。两人便准备一起去见宋筑,谢涂手中折扇一伸,把宋渊拦住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留步。郡王只请墨姑娘过去。”

两人均是一怔,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宋渊眼神冷下来,道:“我与不语一起去。”

“公子,对不住,这是郡王的吩咐。”谢涂笑容依旧,眼中温度却是寒凉。

宋渊毫不相让:“这是我家,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谢涂一声令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名护卫,不但将宋渊和墨不语分别团团围住,还制住了他们的手,防止他们反抗。

宋渊大怒:“大胆!”

“公子息怒,这都是郡王的意思,对不住了。”说着瞪着护卫们道:“还不带公子回院休息!”

宋渊气得双目发红:“你……”他想以暗器扳指反抗,手却被拿得死死的。墨不语也好不到哪里去,六合伞瞬间就被卸去了。

宋渊被护卫们推拉着离开,情急之下只喊了一声:“不语……”

“公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墨不语急忙高声回了一句。看这情形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未预料到的事,反抗无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涂目光沉沉地睨她一眼:“墨姑娘,不必这等生离死别惺惺作态了,郡王已然全都知道了。”

她不解地道:“郡王知道了什么?”

“你锁云门的弟子找郡王寻仇,刺杀郡王,令郡王重伤,你说知道了什么?”

她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刺杀?!”

猛地想起芜泽县云止客栈分号紧闭的大门,心猛地沉了下去。

受伤的宋筑并没有在卧房里躺着,依然衣着整洁地端坐在书房里,看不出伤在哪里,只是屋子里药气和血腥气混和的淡淡气味,让人知道他玄色衣袍下遮着伤处。

墨不语被护卫推进来,刚说了一声“郡王”,谢涂就喝斥一声:“跪下!”

护卫应声一脚踹在她的膝弯,将她踹得跪倒在地。她努力扬着头道:“郡王,属下绝没有授意门人刺杀郡王!”

一直在执笔书写的宋筑不急不忙把笔搁在笔枕,抬起眼皮看她一眼,道:“不是你的授意么?”

谢涂见他态度捉摸不透,赶忙道:“郡王,刺客是她锁云门的人,不是她这个门主指使的,又能是谁?”

宋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急着说话,道:“把人带上来。”

谢涂传令下去,不一会,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便被押来,按着跪倒在书房的地上。那人抬起头来,几乎被揍得面目全非,墨不语还是认了出来,正是云止客栈芜泽分号的梁承。

梁承看到墨不语,顿时悲愤交加,混着血的眼泪横流:“门主,门主,属下无能,没能杀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