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我竟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点不像头天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一点不像头天一夜都没睡好的样子。临上班前我到床边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张侃，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真是让人心疼。

第二天上班我还收到了一大束漂亮的玫瑰，那温暖的颜色和香味让我感动。我猜想那可能是凌国一送来的，可因为有张侃，所以在心里我不愿也不敢承认。

那一天我觉得那办公空间特别的明亮，我也不再因为公司没有着落而躲着大家，不管未来怎样，日子还是要过的。我公然走了出去，还到各个座位去打招呼。那天员工们都惊奇地看我，是啊，一夜之间，一个平淡的女人就可以容光焕发，重新焕发出光彩。

我在办公室给妈妈挂了电话，她在那边抱怨我昨夜一夜都不开机。我不停地哄她，说跟朋友在外面吃饭手机没电了，我妈就问是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我告诉她有男的女的，还有那个她认识的小妖，于是我妈又在电话里叹气，说是三十的人了，怎么也不着急？！

我亲爱的妈妈，她要是知道我跟一个那么小的男生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崩溃，崩溃，崩溃！这是一个坚强的城市，可到处都是崩溃的人群；这是一个无奈的城市，可到处都是坚强的人群。

所有崩溃的人，都在坚强的活着，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我有工作，我有情人，我有人送鲜花，还有人请吃饭，知足吧我。

中午小然敲门进来，看见那一捧花就惊呼，我的虚荣心为此十分满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和小然中午的饭局，“叫上丁少和大李他们吧！”

单位旁边有家饭店叫菜根谭，不知道为什么叫“菜根谭”，从来都没问过这里的老板。不过那本小书我倒是读过，花园桥上一个摆摊的卖我的，有事没事的时候看一眼，很受教益。这家菜根谭菜做得不怎么样，可总是人满为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它的内部装修环境好，可比他更优雅的去处多的是；要说它价格便宜，开餐馆可不是因为便宜才更吸引顾客的。也可能是我的口味有问题，它只是不适合我罢了。

呼呼啦啦的，大家坐下来清点人数时已经是9个人。我怕小然这顿饭吃得有压力，赶忙声明：“今天我请客。”小然急赤白脸地说：“说好了我请的。”我朝他摆手：“今天我高兴，你下次请我吧，只请我一个人。”说完大大咧咧地开始点菜。小然看我一眼，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无奈。

饭桌是一个好地方，他可以让很多人增加热量后，很快就能找到最活跃的表达方式，平时那么不好意思说不敢说的话，都在这里找到了释放的气流。他们问了我很多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无法回答，所以没有回答；他们还向我透露了更多的小道消息，这些消息平时都是我没有机会听到的，只有小然和丁少他们，平时才向我透露一点；他们还让我知道，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找了新的工作，只等这边年底结完工资和奖金，就到新的单位上班；他们还让我明白，我和老康在公司的所谓可信度，在这场危机前已经所胜无几了。

自从我进入这个公司，就没真正做过什么大事，也没有真正带出几个人来。虽然我跟大家都打过交道，也跟少数几个人做过片子，但毕竟没有共同战斗过――这里说的“战斗”，是指为了同一目标，互相信任、一起付出、共同拼杀――可是我们还没有，这让我非常遗憾。我想如果这批人终于有了归宿，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临走之前，我希望能给大家留一个好的印象，来日方长，没准哪天还做同事。

回办公室后，我跟老康商量，是不是召开一次中层扩大会，把当前的形势跟大家谈一谈，员工有知情权，这样的时候，相应的透明度至少能说明管理层的真诚。老康基本同意开会，但这个会怎么开，却实在想不好：都跟员工说什么？毕竟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还在变化之中，我们，又能告诉员工什么呢？

正在我们左右为难的时候，齐常亮来电话，让我们火速到国贸去开碰头会：国贸大堂，凌国一正在参加一个地产论坛，论坛结束后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他还要在同一地方会见上海来的一位重要客人。

看看时间不多，我和老康一刻不敢耽搁，叫上几个中层干部一起，火一样奔东边的国贸中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