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连连打着喷嚏，一个新的纸球放在她旁边。
“哎呦，是不是着凉了？”
“玉婆婆，我没事。”
“面青唇白的肯定是着凉了，我去冲两杯红糖水过来，你们淋了雨，喝点暖的东西可以驱寒。”
“厨房在哪里？我去做。”
“小青年你也坐下等，”玉婆婆和蔼地说着，对今天帮着犁了几块地的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动起手来摸摸这里捏捏那里的，“这么强壮，是个能干活的，以后保准饿不着老婆。”
林淼看着他变红的耳朵，想笑，结果出来的又是一个喷嚏。
“你睡吧。”
“那你呢？”林淼看着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问。
“我打地铺，玉婆婆过一会会拿一些被铺过来。”
“嗯。”
这间房子应该很老了，顶上铺着的还是瓦片，不知道是这次的风吹开了还是年久失修，屋顶上有一个小窟窿，雨水从这个窟窿里落下，水泥地板上啪嗒啪嗒地溅起小水花，林宇拥着被子换到另一个位置。
本来清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到了后面还咳嗽起来，他双眉紧蹙地把她盖过头的被子拉开。
与刚才的青白不同，此时的她两颊赤红，连带着呼出来的气也是高温度的。
玉婆婆上了年纪，手脚有些慢了，她一边找着扯灯的线一边问拍门的人，“退烧药？她发烧了？”
“是，你这里有吗？”
“有，我现在拿给你。”
玉婆婆不放心地也跟了过去，看着他喂下了药，又摸了摸额头。
“很热吗？”
“是，药效还没出来，”林宇看着她脖子上沁出来的潮润，问，“你这里有热水吗？”
“有，煤炉上烘着呢。”
“麻烦你带我过去，今天晚上，煤炉可能要一直烧着了。”
玉婆婆看着他递过来的几张钱，说什么也不肯收，“使不得使不得，煤球又不值几个钱。”
“不是，我想问你要一套衣服。”
“衣服？”
玉婆婆这会有点犯难了，这家里就只有她和老头住，老家伙穿的衣服哪里拿得出来给姑娘的？
“啊，我还真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过那是我做给我儿子的，她穿，可能不合适。”
“没事，只是穿着睡觉，可以的。”
“那我现在去拿给你，不过，这钱我可不能收。”
“玉婆婆，我们用了你儿子的衣服，你再给他买套新的吧。”林宇把钞票放到她手里，“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没关系，我看着就行了。”
“那你有事就拍门啊，像刚才那样用力拍。”
林宇擦着她脖子上的汗，说：“好。”
热度一点都没褪，而且汗越流越多，他把毛巾放进热水盆里，捞起，拧干，擦着她出汗的部位，脖子和手。
其实脖子以下都是，只是……
在她又吃下一片退烧药并且毫无退热的征状后，林宇凑到她耳边，低声地喊，“淼，是不是很不舒服？”
她应了，薄薄的眼皮下是眼珠的转动。
床头上那根红色的线绳很惹眼，就像，就像她绣在他队服上那条小鱼用的红线。
红线，代表姻缘。
可是林宇的红线，代表不了姻缘。
一扯，房间里浓墨般的黑。
他半抱起她，脱掉了她的衣服。
万籁俱静的房间里，窸窸窣窣的拉扯声。
她很烫，和他的烫不同，她的身体里流动着的仿佛是岩浆。
她是软的，她是热的，她这样真实的存在着。
但，她不是他的。
林宇觉得自己好像被她的高温传染了，一团火烧在他的心上，把他所有的念想与希冀烧成灰烬，只剩一片荒芜。
林淼转醒的时候，动都不能动，她的手被抓着，可是她的脚没有，但她就是动不了。
“醒了。”
“我病了？”
“是，你发烧了，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热了，”林宇端起装水的碗，“喝点热水吧。”
林淼也觉得喉咙干渴得很，就着他的手喝光了一碗水。
“还要？”
“嗯。”
两碗水之后，她才清醒了一点。
“什么时间了？”
“半夜，你再睡一会吧。”
“你也去睡吧，我没事了。”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了。
“好，你睡了我就睡。”
林淼合上眼睛，她的手能动了，可是她睡不着，手指慢条斯理地摸着衣袖的纹路，然后，更加没法睡了，她翻了一个身，抬起手，看清了身上袖子的样式。
“你一直在出汗。”
“淼？”
“我要睡了。”
林宇看着在被子下面缩成一个虾米的身子，“是不是想上厕所？”
人不再缩了，看来是被他说中了。
林宇也不想她这么难堪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做只等她入睡了，可是她好像真的介意，介意到怎么也睡不着。
“自己能起来吗？”
“可以。”
林淼撑着手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对已经先走了几步的人说：“我自己去。”
她站了起来，腰上的裤子晃晃荡荡，刚动了一下脚，便悠悠地掉了下来。
“没事，这裤子有些大。”林宇提起裤子，又折了好几遍，过大的裤头终于被胯卡住了。
林淼嗫嚅着，发白的嘴唇被她咬出深深的痕迹。
“好了，”林宇捏了捏她的下巴，牙齿松开，“我抱你去。”
“不用。”
“你怕什么？”
“我没怕。”
“要不要我给你找一面镜子来？你现在的脸上就差写着林宇是禽兽这几个字了。”
“我自己能……”
“你能？你连裤子都拽不住。”
一记耳光撇了下来，她还病着，根本没有力气，手劲很小，打在他脸上犹如吹了一口气一样。
林淼死死地揪紧裤子，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可是她的身体虚弱无力，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
“我不至于，我真的不至于，你别那样看我，我难受！”
林淼很慢很慢地转了身，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淼，我这里很难受。”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咚咚的声音，很大，很响。
她摸了摸自己的，很快。
不是说可以自己全权做主的吗？她不想给他，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跳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