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变卖身,休想
作者:桑家静      更新:2019-08-20 08:38      字数:12689

鸦雀无声,万人空巷用来形容雪霓国上京的热市尾巷,也许随便逮一些七国的人来寻问,他们皆会一脸有病地睨着你,继尔甩手离去。要说雪霓国别的不行,但是论到繁华却是人流不息,全国疏通来往,所谓是七国的最热闹的一方盛国,更何况重点是在“上京”……雪霓国的国都,通宵达旦成就夜不眠城,过往街道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那是一片热闹非凡,熙来攘往但闻一路载歌载舞的豪派之派。

然而现在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景竟然真的出现了,“上京”此时几乎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空城,一些外地路途上京停留的人愣直直地望着空鸦鸦的街人,瞠目诧舌。

人呢?城中那么些人呢?

而此刻在“上京”城楼门口,却站了黑鸦鸦的一片人群,赫然就是旅人们以为失踪的城中之人。他们无论是穿着厚袄的老百姓还是锦裘毛皮的朝中官员们不分彼此都争相翘望,围堵在城门口处,寒冬急风吹得众人脸颊都红扑扑,鼻子红通通的,但却无一人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他们目露激动地遥遥地望着前方,似在着急地在等待着什么,直到苍烟蔼蔼,林烟深处若隐若现,渐渐的声闻“嗒嗒”的马蹲声,还有“轱辘轱辘”的车辕滚动响起,冰销雾散,拨云雾见后,有人看到一队威武浩大的人马黑压压地辗雪接近,顿是挥手高声吆喝一声,众人才从静候的状态瞬间沸腾起来。

而在车撵的的雪镜风由红衣妖娆的御神狐独占地抱着,就连婧后拿刀来威胁他都不肯松手,于是在婧后的无奈与众男的不满嫉妒之下便由着他来照顾着,以他们两人为中心众人也统一围了一圈坐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离晕迷的雪镜风,在临前城门口,便听到外面鼎沸的呼唤声,还有士兵厉声地喝止,缓进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众男不解,他们一揭车帘,这一看更是惊讶,这人山人海的场景又是为哪般?他们虽然不懂,可是有眼尖的百姓瞧见他们,先是倒抽一口气,目眩神晕,然而顺着他们往车撵一看,顿时大声叫道:“雪帝在那个车内?”

闻言,群情激昂,立即有百姓激动地推着拦着他们的御林军,拼命朝前挤拥着,一边还使劲地喊道:“雪帝万岁,雪帝威武,雪帝……”

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没读过几年书,甚至更多的一字不识,心中无墨,于是他们喊了半天都无法有句称头的口号,一名同样激动的年青官员,他本是一名普通寒家子弟,上无三代官,可是因着雪镜风最新颁布的政策,经过低层选拔,层层递进考核,终于成为了一名政员,可是效报朝庭,可是为雪帝分忧,他如今已视雪镜风为再生父母。

他重重地踏前一步,眼神透着崇拜与敬仰,高声大喊道:“佑泽雪霓,雪帝馨德风霁,千秋功玮,吾皇万岁。”

这一嗓子算是将气氛推上高潮了,此刻所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亮起嗓子,争先恐后地喊道:“吾皇万岁,佑泽雪霓,吾皇万岁……”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至,不顾风雪凛冽,一张张脸都红扑扑的,情绪激动啊,从凤凰城的传来的消息,他们一直觉得烂泥扶不上墙,昏君之列的雪帝,竟然在强国环列下安然无恙,甚至解救了一城的百姓与诸国使臣,力挫天籁国的阴谋!

最后最让他们吃惊的是,雪帝没有动用一兵一卒,更无伤亡出征占有,她就这么出奇不意地一来一回,就赢得一座军事垒城回来。普通城镇或者他们还没有这么吃惊,可是那是一座数百年来,各国帝君都觊觎不已,一直虎视眈眈的军事堡垒凤凰城啊!

他们雪帝简直就是神化般的存在啊,不声不响便完成了一项壮举,如何能不让他们激动,不兴奋!

当然最震撼的还数雪国的朝中大臣们,他们一度误会雪镜风是个废物帝君,现在既愧疚又兴奋,都腆着老脸跟着百姓们一起欢呼着,跟随着。

婧后的心情并不比他们淡定多少,她看着晕迷的雪镜风,伸出手摸着那张白净无暇的脸,欣慰道:“风儿,听到了吗?你看那一城的人都在为你而来,他们在叫着你,他们赞扬着你,你现在已经是我雪霓国的真正帝君了。”

雪镜风似在睡梦中,听到她的话一般,嘴角微微一笑,清浅而淡雅,却能一瞬扼住别人的呼吸,只怔怔地看着她,忘了回神。回到皇宫,雪镜风带来的各国的“贵宾病患”被婧后安排在他们原来的住处……后宫。

他们几次冒雪前来探望都被婧后派来的禁军挡了回去,而雪镜风则晕晕沉沉睡了三日才悠悠转醒过来,其间一时由婧后与夜樱一同照顾。这时婧后正端着一碗热好的复键粥惊喜地看着她睁开眼睛正盯着上空,她立即将粥递给旁边同样激动的夜樱,急步撩帘上前,宫女们瞧见动静,便鱼贯而进,端水的,净手的,熏香的,准备衣物的,紧锣密鼓地忙乱着。

雪镜风刚醒过来,一看见眼前恍恍悠悠的人群,头就痛,摆了摆手,轻声道:“你们都先下去。”

婧后一见雪镜风似被惊扰了,脸一冷,朝着众人喝斥道:“手脚不会放轻点!赶紧下去!”

宫女们一寒蝉,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物,弯腰退下,仅留婧后的两名近身嬷嬷还有鼓着腮帮子,眼珠子圆轱辘地朝着雪镜风那方猛瞧的夜樱。因为婧后在,她不敢太放肆,只得跟婧后两名嬷嬷待在偏厅。

婧后拂开长袖,坐在雪镜风的床榻,将她搀扶坐了起来,心痛她依旧无血色的脸,将夜樱临走前搁下的粥端起,一边喂进她嘴里,一边口中开始喋喋不休道:“好点儿没有,来,你在床上都躺了三天了,太医们说你的内伤已经被修复过,只是外伤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修养恢复,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留在凤鸾宫休养着,朝中之事母后会替你打点着,还有……”

“母后……”雪镜风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在叫,一把推开她的手,避开她的喂匙道:“喂粥这种小事,就交给夜樱来做就好了,母后您忙着朝中大事大可不必亲力亲为的。”

婧后一听可不高兴了,她身为她的母后连这一点小事难道还要假手于人不成,正待她开口时,却愕然地看见雪镜风的嘴角,衣领间都沾着些粥粒,粘粘糊糊的。她一愣,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呵呵地干笑一声,避开雪镜风透亮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朝外喊道:“快来人,赶紧替陛下换身衣服,伺候陛下用膳!”

婧后从小到大即使没有娇生惯养,可是这种琐碎小事从来不曾在意,更别说是纾尊降贵地服侍过别人,甚至在先皇重病期间她都没有兴起过这种念头,所以时下动作笨手笨脚的,根本掌握不好分寸,反而让风儿更加难受,她简直就想抽自己两鞭子算了!

夜樱一听这话,圆眸一亮,脚步生风地一溜烟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先是朝婧后与雪镜风分别行了个礼,然后快速地替雪镜风重新换了一套亵衣,便侍候着一口一口地喂起雪镜风,其间趁着婧后不注意时,暗中朝雪镜风使了个眼神,复尔又若无其事继续。

雪镜风读懂了她的眼神,眸中幽光一闪,并不急着询问,待用过膳后,正巧两名宫人请示上前朝着他们跪拜后,于婧后汇报了一些事情便领命退下,雪镜风意外地看着婧后那张冷硬的脸上明显带着掩不住的喜色时,不禁问道:“母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婧后见她询问,但笑不语,像是觉着现在说还不是时候,或者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她岔开了话题道:“风儿,这次倒底……”这才起了个话头,便听到寝室外闹传来争执声,没过一会儿甚至还有利刃相交的声音。

“怎么回事?”婧后不怒自威地喝道。

顿时一名,低着头急步赶进来的宫女,跪地颤了颤,才道:“禀陛下跟皇太后……是后宫的贵客们,他们正在殿外面吵着要进殿探望陛下,侍卫们因乃的命令尽力阻止,于是两方僵持不下便动了手。”

婧后闻言顿时脸一沉,但还没有来得及发怒,便听到雪镜风抬眸,淡淡地说了句:“让他们进来吧。”

“风儿要见他们?”婧后愣了愣,问了出口。

“为什么不见?”雪镜风不答反问,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婧后蹙眉打量着雪镜风数眼,总觉得醒来后的风儿感觉更淡漠了,就像是作画的颜料浸进水中,越来越淡。她不是才拼命救了他们吗,怎么依旧是这样一副不淡不咸的模样。

其实婧后不愿他们打扰,一来是顾忌他们的身份,二来是担心雪镜风不喜,毕竟她曾经如此决绝地休了他们,自是不愿再见的,更重要的是她一不待见这些曾经欺骗过她风儿的男人们,必然要让他急火焚心,在外面等得团团转才能解气!

但现在风儿的心思如何到了如何的深沉地步,她怎么是一点都摸不着头绪呢?

房门一开,寒风夹着雪花卷了进来,一片莹白的背景中,几名风姿各异,却都有着绝世风貌的男子纷纷踏进,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光线,那一刻唯美了整个空芜的雪白画面,只觉春暖花开,百花齐绽,美不胜收。

夜樱与几个宫女嬷嬷都怔怔地看着他们,只觉眼睛忙不过来,无论哪一个人随便往那里一搁,都是一个惹尽女儿朝思暮想的男子,此刻却齐集一殿,光芒更是不可估量,连婧后都闪了下神。

“风儿。”

“雪帝。”

“陛下。”他们一进房内,便异音同声地唤道,所有人都能听出里面所蕴含的关切之情。

雪镜风眸光微闪,示意夜樱去布座,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看着婧后因为她的事情可能会对他们有怨气,但看起来婧后却是没有亏待他们,精神气都恢复了许多。

“坐吧,都不在床上好好养着,却跑来朕殿门口吹风倒是有想法啊?”雪镜风发丝顺直地披散在圆润的肩上,白净的小脸,端是素雪玉颜,晶莹剔透。

御神狐,叶星瞳,花景颜,兰昀息,梦宸离,墨漓相与柳随风都被雪镜风难得一见的柔美姿态,恍了一下心神,却随之却是一处窒息的痛。

想到了当时她一身血地倒地雪地上,那旖旎的艳红像是一根根荆棘般刺进捆绑住他们的心脏,他们都一阵后怕。

“怎么回事,那些刺客是些什么人?”柳随风隐不住情绪,立即蹙眉问道,声音竟有些颤抖,他真的无法想像她这么强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么柔弱的时刻,但是看到这样的她,他不觉得有任何兴奋,反而是心疼。

雪镜风敛下长睫,薄唇覆了层霜,半晌才道:“不知道。”

御神狐媚长的丹凤眸微睁,眼中有着一丝意外,他迟疑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很难想像,如雪镜风这种心思敏捷,精明多谋的人竟然会单单说了一句不知道。

雪镜风摇了摇头,此时御神狐又紧张道:“风儿,身体可好?”

雪镜风一顿,迎向他目含关切的眼睛,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御神狐才笑得满足而妖孽,口中似念叨道,没事了就好。

叶星瞳一激动,不慎碰到了椅角,他寻思着雪镜风发言的方向,张了张唇:“陛下……”唤了一声,他便咬住了下唇,握紧了双手,忍了许久,终是问了出口道:“为什么要单独去引进那些刺客,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陛下认为我真的一点用都没有用吗?”

雪镜风看着叶星瞳那一脸受伤的表情,眼波微动,她终是启唇解释道:“车中只有夜樱与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与别人的能力,你们还有朕的士兵都需要你们守护,再说墨漓相的身体根本也挨不过这恶劣的天气,如果不主动寻求生机,大家都只会抱着一起死。当时朕也只是怀疑他们的目标也许是朕,没想到果然如此。”

听着她的话,叶星瞳愕然定在当场,而其他人则诧目盯着雪镜风,屋内变得沉得而炙热。

“是因为我?”墨漓相琉璃珠子似的双眸闪耀着惊喜,不确定地问道。

雪镜风扬眉,斜目睨了他一眼,淡笑一声道:“如果你死在雪霓国国境,便是朕的责任,你可以理解为朕不想与海玥国发生战争。”

墨漓相闻言顿时阴下脸,原本含情的双眸一锐利,便瞪了雪镜风一眼,抿着嘴撇开了脸。

御神狐一见,便幸灾乐祸地笑得,眼中流光溢彩,煞时诱人,舔了舔红唇,朝雪镜风勾了一个媚眼道:“我的风儿,看来病倒是好了,连毒舌也跟着恢复了,狐还真想尝尝是否似旧如此美味呢……”

雪镜风眯眼斜了他一眼,正待开口,便是梦宸离率笑得开怀,先开了口道:“也不怕被猫叼了舌头,雪帝也是御六皇子能轻易亵渎的?”

他点了点扇子,不轻不淡地说着,眼神倒是冲着雪镜风邀功似地猛眨。

御神狐嘴角一撇,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梦战神这话倒是有趣了,怎么狐听着倒像有种监守自盗的感觉,你还真当别人都是睁眼瞎子,瞧不出你隐潜的龌龊心思?”

梦宸离手中一顿,桃花眼锐利地回视在御神狐,两人眼中顿时千刀万剑,厮杀着。

这时,众人不察,一直隐而不发的兰昀息已移近雪镜风床畔,他蕴兰的气息带着安定心神的味道,他伸出一双雪肌玉骨的手,搭在雪镜风脉上,瞧着她的脸色,这才放下心来道:“气息平稳,内伤已无大碍,只是血气失调,只需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了。”

雪镜风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替她诊脉,他们俩的关系从那次紫阳国之旅开始,便算不上是友好吧?她尤记得当初墨漓相快要死的时候,他冷漠旁观,若不是柳随风依着一个人情的关系,恐怕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从知道他的身份时候,雪镜风也了解到了,当初柳随风的母后与兰均息的父皇曾有过一段情缘,但却因为一些原因最终是分开了,似乎是兰昀息父皇对不起柳随风的母后,然而事实如何,估计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谢谢。”基于礼貌,雪镜风还是开口了。

兰昀息抬起如兰般雅致的脸,那无暇的手指沿着她的手抚上领间若隐若现的伤痕,不用掀开衣服,就能想像那底下的一道道伤痕,毕竟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那种出血量,所能造成的伤口有多深,衣服破损得有多不堪,就表明她身上有多少道剑痕。

“如果留下疤痕在身雪彻玉雕的身上,倒是何惜了。”他微叹了一声,便从怀中取出一瓶子拔开,顿时一阵清香的气味散出。

夜樱倒是有些见识,一味着这气味,立即惊声道:“雪肌精膏?”

她一声倒是引起了那边热闹一群人的注意,齐齐望向兰昀息这方,但见他拿着一个瓶子,似正在替雪镜风上药,顿时起身围了过来。

“雪肌精膏?这不是千金不换的秘药吗?”柳随风抬眸怔怔地看着兰昀息,为他能这么大方拿出这种世人难求的疗肌圣药而感到惊奇。

梦宸离桃花眼精光一闪,扫视了一眼兰昀息淡定若初的脸,突然道:“果然是不会叫的狗,是最凶的,世人诚不欺我。”

叶星瞳听着他们的讨论,没有费心思去理清,倒是抓到一个敏感的字眼,他出声道:“这药能治好陛下的伤?”

御神狐媚长的双眸幽深地注视着兰昀息,难得没有出声发表意见。

墨漓相算是所有人当中最清楚,雪镜风伤势的一个人,他一听到雪肌精膏,亦是难道激动地插话道:“三年雪淬,三年培育,三年用千山雪莲,雪蟾蜍,雪琥珀,三雪三年换制,才能成就一瓶的雪肌精膏吗?只需等伤口结痂后涂上,之后风的伤不日就能痊愈了,还能不着痕迹。”

雪镜风这时候倒是听出些门道了,原来这么一小瓶子的药,竟然如些珍贵,难得的是这兰昀息莫不是大方得过头了?

“朕不需……”

“既然兰神医如此大方,那本宫便替陛下收下了,但如此珍贵的药也不能让兰神医白白破费,若兰神医有何要求不妨与本宫直说。”婧后打断了雪镜风的拒绝,但是将源头引到了自已身上,只当是她承了这份情,自然条件也是由她来承担。

雪镜风看着婧后既想替她留下那瓶对她来说有益的药物,又担心她会有负担,就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觉心中暖暖的,有种被母爱呵护着的感觉。

“婧后客气了,直接唤在下均息便可,神医二字不敢挡,在下与雪帝亦算是有过生死相患过……”说到这里,他顿一了下,神色莫测地看了眼雪镜风,才再次说道:“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讲条件。”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怎么听怎么有种让人想歪的歧义啊!

于是,众男脸色急变,自然有人不淡定了:“你们……你们发生过什么事情,别含糊其词的!”柳随风剑眉一横,口气硬得很。

其它人以眼神支持着他,兰昀息被他们那道道灼热的眼睛紧盯着,心不慌气不喘,睨着雪镜风,优雅一笑道:“此事乃我与陛下的私事,自不可清楚明白地向外人道。”

私事?还有那“外人”两字他无形中加重了几分,听着在场的男子眼冒火星。

叶星瞳一步上前,一张可爱正太脸上带着最无邪道:“那药由我来抹吧,星瞳眼睛看不见,陛下尽可放心。”

其它人闻言冷笑,御神狐道:“你没伺候过人,手脚不太利索,再加上也许你那么一个心软便抹不到位,还是让狐来吧,狐倒是听不见陛下的痛呼,自然不会手忙脚乱。”

他没伺候过,你难道就伺候过?众人鄙视,墨漓相道:“她是因为我受伤的,自然得由我替她上药!”他一脸冷色,拒不相让。

梦宸离轻咳一声,举扇掩住半边脸,桃花眼梦幻神离道:“离有一套按摩术,配合上药一定事半功倍。”

雪镜风听着一头黑线,这些人的理由一个比一个无状,这简直就像是在耍流氓,当然她私底下却是“毫不偏心”地认为瞳瞳是真心的。

“争什么争,上药的事情自有医女服侍,用得着外行人插手吗?”柳随风嘴一撇,负起手,一副多不屑的模样。其实他是料定这种事情怎么轮都轮不到他头上,所以干脆搅黄它,大家都干瞪眼最好。

果然,此话一出,惹来众人的白眼。

这厮果然跟那柳本相同根生的,都忒卑鄙!

兰昀息施施然地瓶子搁在桌面,倒是不争不抢,只是对雪镜风嘱咐道:“一日两次,多按摩一阵子,肤感灼热为佳。”

雪镜风颔首朝他微微一笑,顿时众人的目光全数如针般刺在了兰昀息身上,原来这还有一个更卑鄙的!竟然以他们的龌龊行径来衬托他的高风亮节,无私正直,简直就是无耻到了极点!

这时雪镜风余光扫到婧后目光有些怪异,顺之望去,正巧看到花景颜身姿卓越地安静地站在众人稍后几步,当她的目光扫去,正巧望进他专注地眼睛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只是他却无法踏入他们的行列,只能站在远处遥遥相望。

但是他没有想到,雪镜风竟然会抬头看着他,顿时花景颜有措手不及的尴尬,想笑却总是有些不自然,最终低垂下了羽蝶般颀长的双睫。

雪镜风偏头打量他片刻,回想起婧后方才看他的神色,这才想起婧后与花景颜倒是从小认识的,于是她出声道:“姨夫病可些了,外面天寒地冻地还让你赶来,倒是朕照顾不周了。”

花景颜闻言,怔怔地望着雪镜风浅笑晏晏的模样,有片刻愣神,随之他微垂首,望着一处空气淡淡道:“多谢雪帝关心,本宫安好。”

婧后瞧着他脸色有些奇怪,于是上前问道:“颜,你没事吧?”

花景颜摇了摇头,却见众人怪异地盯着他们,连雪镜风亦饶有兴趣地轻轻笑着。

花景颜这才意识到婧后从小到大,对他的称呼有多么亲呢,至少在雪镜风面前他觉得太过亲呢,于是他对婧后冷淡道:“婧后,既然雪帝已无大碍,那本宫就先行回去了。”

朝雪镜风行了礼后,花景颜便与宫人一道离去,这时婧后突然开口道:“风儿,母后去送送他,你好生养着,过些时候母后再来看你。”

雪镜风颔首,便见婧后忽忽掠裙而去,她眼中有着一抹深思。

这时一颗脑袋凑近她,学着她思考的样子,亦沉吟道:“难道他们俩有什么私情?”

雪镜风想都没想,一掌拍过去,险些被甩他一巴掌,梦宸离咋呼一声,离地跳起,拍拍胸口,怕怕道:“师妹,你也太狠了吧,师兄差点没给你一掌给拍扁,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打得好呢,风儿下次下手须得加点准道,勉得有些人还有力气在那里乱嚷嚷。”御神狐懒懒地靠在床榻边侧,半撑着脑袋笑得幸灾乐祸。

“我母后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评论,如果不然,也许下次可能还真的需要准点才行了。”雪镜风放下手,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淡淡警告着。

她母后就要做任何事,都由不得别人来评论,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也自有她替她护航!

看不出雪镜风竟然是一个如此护短的人,他们心下泛酸,一阵阵地羡慕婧后能得到雪镜风如此看重,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谈谈这次刺杀的事件吧。”雪镜风突然道。

六人闻言惊疑地盯着她,自是不解她的意思,方才她不是才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雪镜风没有理他们的目光,一把撕开身上衣服,仅着她自制的背心倒是该遮的都遮了,但那曲线完美的脖颈,诱人的锁骨,肤若凝脂,凹凸起伏的线条……

不期然,雪镜风一回头,便见他们愣直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似被勾走了魂魄似的。

她顿时,目光一寒,凛冽的气息顿时惊得七人一惊,只有叶星瞳目不能视,不清楚有些茫然地探听着。

“脱衣服是为了让你们看伤口,不是来观赏的!”她咬牙道。

兰昀息咳咳,掩饰脸上尴尬的红晕,不得不说刚才他也看入神了。而御神狐与梦宸离算是绷得住面子的人了,两人讪讪一笑,分别移开了眼。墨漓相病态的脸上,染上粉色,他面不改色眼不眨地依旧看着雪镜风,柳随风连忙地遮眼,一边嚷嚷道:“伤风化俗,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然……脱衣服!”可恨啊,怎么才脱这么一点儿!此人内心无耻地想着。

雪镜风一掌拍在床上,只见啪地声,一张完好的楠木椅彻底粉碎。

众人一惊,悄悄觑着雪镜风黑着一张脸,不敢再动作了,只有夜樱掩不住地笑了起来,指着他们七人道:“我家主子,只是为了方便跟你们说明这剑伤的来历,但是你们倒是醉翁不在酒,一个二两个的就知道占便宜……”

“夜樱,去与众魁们交接这次凤凰城的事,理出方案拿来给我。”雪镜风出声打断了她。

夜樱呃了一声,瞧了众人一眼,最后只得无奈地朝着雪镜风单膝跪地,令命道:“容魁,立即去办!”

她起身,厥起嘴看了看雪镜风,便动身离去了。

在她开门之际,一阵寒风灌进,雪镜风不禁颤瑟了一下,却下一刻一件披毯覆在她的身上,她顺势一抬头便见是御神狐起身,将她连毯一起抱进怀中,他抵着她的额头道:“我的风儿,就算是为了看伤口,那不必全部脱掉啊,你不冷,狐看着都替你冷呢!”

雪镜风凤眸眨了眨,斜了他一眼道:“可我怎么觉得你热得很呢?”

有句话说的好,女人不脱自己热,可一脱便是轮到男人们热了。

墨漓相见此,墨瞳一寒,他一步坐在床沿,也将被子裹住雪镜风,想抱进怀中,却被御神狐挡住,他媚长的丹凤眸微眯,笑得漫不经心,却有着绝对的威慑。

“陛下由狐来照顾便可,千漓王还是先行去歇息去吧。”

墨漓相双瞳暗黑一片,平静的脸上带着风暴欲来的恐怖气息,他们双方互不相让,最终成了一个死结。

“够了,你们都让开!”雪镜风凤眸一冷,低喝一声。

御神狐与墨漓相一怔,相互冷哼一声,齐齐松开了手,他们可没有打算惹雪镜风生气的,特别是她现在尚不适的时候。

“仔细看着,剑伤薄利剔骨,剑锋集积而发,斜上至下,你们有看出什么问题吗?”雪镜风将伤口示意他们看。

兰昀息轻咳咳两色,拒不承认直到现在他还在心辕意马,他正了正色,视线一一划过那些伤口,若有所思道:“这倒有点像江湖中的点苍派的秋叶剑法,不过却比不上它的威力。”

叶星瞳听着雪镜风特意地描述,明白是有意分析给他听的,正巧他对这剑法有些印象。:“听描述倒是有些像……”

“像什么?”柳随风接着问道。

“潮音精舍的森漠剑法。”梦宸离捏住手中摇扇,眼中一片深沉。

墨漓相脸色也有些意外,他道:“没错,从剑势上走下的伤口……的确有七分像,但是却多了几分狠劲。”

雪镜风虽为潮音精舍的弟子,却一直没有真正习得里面的武功,自然不甚了解,她问道:“潮音精舍的森漠剑法,一般授于何人所习?你们会不会?”

叶星瞳直觉摇头:“星瞳只习了门派中的内力,剑法乃家传,所以不曾习过,只是听师兄弟们曾经一同讨论过。”

墨漓相也摇头:“我不习剑术,所以没有学。”

梦宸离一脸正色道:“森漠剑法一直是派中资深弟子方能习得,是以我也曾练过,却不精,这套剑法是潮音精舍第二十八代掌门所创,一直明令只得教中内派的弟子方能习全,外派的弟子一般没有这种资格。”(内派指的是为终身为派中之人,不得轻易下山,而外派则是可以习得武艺,各自下山安身立命。)

“这么说,这套剑法必然不会轻易外传,那么这次的杀手与潮音精舍有何瓜葛?”雪镜风一边穿衣一边思索着。

另一头的几人亦是猜测着各种可能性,只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这时,一阵繁乱的脚步声急冲冲地破门而入,雪镜风方一抬眸,便见夜樱噗通跪地,气吁喘喘地报告道。

“潮……潮音,刚收到了消息,潮音精舍,被,被灭门了!”

雪镜风一震,她凤眸寒星,双拳握起,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夜樱抬起汗湿的小脸,清晰地再次回道:“陛下,一刻前从夜袅传来消息,潮音精舍数万弟子一夜全数尽亡,无一生还,血染成河。”

墨漓相,叶星瞳,梦宸离全都震惊当场,而兰昀息,御神狐还有柳随风虽然没有他们三个感受深刻,却也是一阵吃惊不已。

“那……清雅如歌,掌门师叔呢?”雪镜风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涛,迟疑地问道。

夜樱摇了摇头,似不解地回道:“据消息传来,潮音精舍的掌门已失踪多日,但是我们的人去清点人数时,却发现他的寝室亦有一套衣服染血似已有多日,被换下没有处理,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生死。”

“咳咳,想不到,线索竟然自动冒出来了,呵呵,他们想灭口,消灭证据,却不知道死人也是一种证据。”雪镜风轻笑了起来,但一双凤眸却冷得渗人,她捏住被子,朝夜樱道:“撒下天罗地网,誓必要将掌门师叔找出来,不论生还是死!”

衣樱那张可爱的脸上顿时亦染上煞气,沉声道:“夜樱令命。”

第二日夜樱派人将整理好的资料全数送上,雪镜风彻底地了解了关于这次潮音精舍被灭门的事件,她背负着双手,看着鸦呜一声,雪镜风恍然抬首,原来她这一坐不觉时间已近暮色,透过稀薄绿意的杏花树枝桠,遥见天空一片红霞绯动,似怒火滚滚惹得屋檐红光一片,一瞬间她不由觉得这片遗留的美景显得有那么点触目惊心。

半月后……

“陛下,六国已从边境遣来使者回信,关于各国前往七国束盟的众位殿下还有皇夫滞留问题的回应。”太监总管上前躬身传话。

雪镜风顿了顿,搁下手中的笔毫,闻言也仅是嗯了一声,随后由着宫婢替她披上狐裘,摆架朝着御书房步去。

“帝君驾到!”一声高呼,雪霓国的礼部尚书与此次接待来使的左丞相率先起身,紧接着来五国的使者们亦恭敬起身行礼朝拜,没有半分失礼。

如今雪镜风与雪霓国已经由不得他们怠慢了。

雪镜风一踏进御书房,目光如实质地落在他们身上,六国使者不由得觉得压力沉重,背脊都冒起了冷汗。良久雪镜风才将视线移开,瞧了眼一脸幸庆或者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礼部尚书与左丞相身上,顿时让他们亦如针在刺,不敢放肆,不得不说,现在雪镜风在他们眼里,已经跟庙宇中的佛一般,不可冒犯。

稍一坐定,雪镜风一收方才的气势,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才道:“朕原道五国恐怕需得费点时日方能前来,但你们的诚意倒是来得出乎朕的意料呢?”

五国使者闻言,都干呵呵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话。

这时宫女们纷纷替他们上茶,这才挡了些扑头盖脸的质问。

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来,可雪帝手上倒是有他们不得不来的原因,能躲得过吗?

这雪帝忒阴险,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不自不觉竟阴了天下人,还有他们六国狠狠地一把,现在倒是轮到大家都苦说不出了。

雪镜风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瞧着他们一个个苦瓜脸似的,笑道:“怎么,五国的使者这次来见本陛下是为了来发呆的,怎么一个个都不言不语呢?”

五国之中只有百花国的使臣稍微底气足些,他一步上前朝雪镜风行礼后道:“雪帝陛下,我朝女帝让微臣带来口信言,皇夫既然身子不适,就劳烦雪帝照顾姨父几日,好些日子再派人送回即可。”

雪镜风杯子一顿,略一思索便明了她那便宜姨母的打算了,估计打算让她开个后门,毕竟花景颜可是她的姨父自然不能以别人一般对待。也自然放心留他在这里住着。

算了,本来也没有打算让百花国放放血,这次便得过且过吧,摆摆手示意了解了,那百花国的使臣见雪镜风如此轻易地放他通过,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坐下。

其它五国见此,倒是心中稳了些,彩云国使臣上前躬身行礼后,便一脸笑得跟菊花似的道:“臣是彩云国使臣,这些奉我朝陛下之命,特意前来感谢雪帝在凤凰城施手相救之情,陛下言道,我朝奉行滴水之恩,以身谢之,望陛下能让我朝六皇子以身报答亦可。”

噗,正在喝茶的礼部尚书与左丞相防胜防地被这彩云国使者的话一呛,一口卡在喉间的茶就这么喷了出来,他们殿前失态,一边赶紧起身请罪一边使劲咳嗽。

这彩云国的人也太彪悍了吧!咳咳,陛下咱们有些撑不住了,你请见谅啊!两名大臣用尽全力抑止那上扬的嘴唇,憋得那两张老脸都有点扭曲了。

雪镜风闻言,指尖一紧,捏得上好的雨花石杯,咯吱作响。

这话什么意思,那彩云国的人当她雪镜风是什么,以身谢之,这不明摆着打算是色诱吗?难道她的好色印象就如些深入人心,以为一个色诱就能了事?

这时旱獭国的官员,看不清眼色,亦不甘落后地豪言道:“雪帝陛下,咱陛下说了,既然陛下对于咱旱獭国有恩,咱陛下就打算着与雪霓国联姻,就让咱们的战神下嫁给您,以和睦相处。”

雪镜风脸顿时一黑赶紧搁下茶杯,以勉被她一个不小心给捏成粉沫了。

此时雪霓国的两名大臣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红涨得更红了。

旱獭国到底是有多穷,连用来赎一国战神的钱都没有了?

雪镜风沉着一张脸,倒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都紧张得过头,不会看脸色,紫阳国的使臣亦随之上前道:“雪帝陛下,紫阳国此次为表示感谢,特意带来黄金万两以示谢意。”

雪镜风闻言,眼睛一亮顿时脸色由阴转晴,然而那使者下一句话,却让她顿时僵住了脸。

“同时,亦当是为我国二皇子暂时代为照顾的费用。”

什么,人不领走,还得继续住下去?他们当她雪霓国的皇宫是什么,旅馆吗?

海玥国的使臣犹豫了一下,也最后上前道:“雪帝,这次我皇听闻陛下为救我国千漓王险些丧命,可谓是真情实意,于是臣奉我皇之意,特意充许千漓王留下,与陛下培养我国与雪霓国的友谊。”

雪镜风嘴角一抽,培养友谊,国与国之间,她怎么听着觉得像是要培养她与墨漓相的奸情得逞呢?

好!好啊!雪镜风切齿道。六国,仅有五国派人,柳随风算是被天籁国抛弃了,这倒是雪镜风早有预料的事情,亦不做多想,而其它五国倒是一个比一个精,扯了一推的事情,就是不肯承认将人带回,以示弱于雪霓国,他们心中打得什么如意算盘,雪镜风焉能不知道?

“看来你们的陛下倒是挺放心,将人留在朕的雪霓国呢?”雪镜风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众人顿时浑身冰凉一片,颤着牙床。

他们纷纷低下头,心中哀泣,陛下你派咱们前来应付这雪帝,不是叫咱们送死吗,您看她一个眼神咱们就快被吓死了。

这时候左相与尚书相视一眼,正了正脸色,上前打着圆场道:“陛下,既然其它的众们国君有意与我国修好,留着众皇子留住一阵子亦无妨,至于百花国的皇夫,既然是陛下的姨父,倒是可以续续亲情。”

尚书见左相说的头头是道,亦附和地连连点头称是。

雪镜风只是凉凉地扫了一眼两个站在说话不腰痛的家伙,顿时让他们收声窒音,赶紧退了几步,乖巧的像两个犯错的孩子。

“朕如今亦不需要各国的谢意了,速速将你们国的人都带回去吧,朕目前没有娶夫的打算。”

众使臣闻言对视一眼,皆不解地望向左相与尚书,道:“可是,我们倒是看到了贵国的公告上言,三日后便要全国选举秀男充盈后宫,方才寻问了这左相与尚书亦是肯定称是,怎么陛下?”

雪镜风顿时站了起了,吓了左相与尚书蹦地吓了一跳,骇得退了好几步,他们表情惶恐不已的赶紧跪地解释道:“选秀男的事宜是婧后安排的,臣等只是奉命办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雪镜风凤眸一暗,“啪”地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之上,望着众国的使臣瞠大了眼珠子一脸惊惧的表情,她面无表情道:“左相与尚书好好招待众位使臣,至于众国的皇子的事情,朕稍后再与你们好、好、地商议!”好好两字她咬字特别地重,听进众使臣耳中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这雪帝所谓的“好好的”莫不是在说着反话吧,打算来个“狠狠地”或者“坏坏地”。

众使臣暗中哀嚎不已,他们的小命休矣!

而雪镜负话毕,没有一丝停顿便跨步离开了御书房,众人立即跪地恭送道:“恭送陛下。”